雅尔江阿口上应着,眼瞧着康熙面上郁色尽去,满面无奈,心下无声一叹:人说知子莫若父,看来倒过来也是对的。
永琛与弘曣几个镇定自若的坐在一旁,径自喝茶看书,永琛还提壶给康熙添了两次茶,惹得梁九功看了人好几眼。
康熙此举亦有考教孙儿与曾孙心性之意,见人安之若素,视人言于清风,安心几分,又生出些怜惜,一时又觉得自己点的伴读有些太刻薄人。
未等康熙犹豫出来一个结果,慈安宫总管来请众人过去用膳。
皇太后年事已高,白日多觉,午膳时辰素来不定,这些日子更是不耐烦应对试探,索性闭门谢客,今日倒是因着康熙,特特少睡了几分,除了康熙,座上人皆知。
众人落座片刻,胤礽便到了,身上衣裳已是换过一套。
康熙瞧着被皇太后安置在左手边,亲自盯着用膳的胤礽,满心怅然,方才那点不满已尽去,一时又想到宫外那重伤的儿子,打定主意要晚些时候微服去亲眼看一看。
说是皇太后看着胤礽用膳,实际上却是胤礽变着法儿哄老太太用膳,永琛与弘曣两个最是乖觉,用罢膳食,便一齐央了皇太后察验他们的蒙语功课。
老太太被哄得舒坦,对康熙道说两句保重身子的话,便放了人去。
康熙在回廊上行出几步,仍可听得那清脆童音所吟草原长调,轻轻叹了一声,转头看向身后两人,道:“弘曣的蒙语,是太子教的?”
咸安宫里头会蒙语的,除了被派去盯人的贾应选,就是胤礽,还能是谁?雅尔江阿眨眼压下不耐,回道:“弘曣唱的这曲子,二哥也曾教过我,想来亦然。”
察觉到康熙的目光,胤礽抿了抿唇,道:“阿玛也曾教过弘晋与二哥。”
胤礽还真是什么都不藏,尽数教了人去。康熙叹了一声,又看了雅尔江阿一眼,便抬步走了。
奉旨开导人的雅尔江阿躺在胤礽平日歇息的软塌上,轻笑道:“二哥,你到是看重十四。”
“听说明年皇上有意在西边动兵。”胤礽呷了口果水,抬眸对上雅尔江阿的瞳子,低声道,“那年羹尧听说打仗的本事不错,你猜十四会不会把他捞出来?”
“如今做将的,都念着慈不掌兵,更在意自个儿悍将的名头,只要八旗折损的兵将少,便是大胜之役。那年羹尧确实有悍将的名头。”雅尔江阿随口评了一番,笑道,“二哥没机会掺和来年那一战,可是不想十四去?”
可将军点兵又不是只有八旗兵士,更有绿营包衣。胤礽微微闭目,叹了一声,道:“若不是十四,便是十二或者胤俄。胤俄是个明白人,可惜摊上了糊涂舅舅,十二却是不好说,善于隐忍的人一旦放开了钳制,不亚于脱缰猛兽。”
他二哥还是性情中人,半点机会都不肯给胤裪。雅尔江阿晓得那些陈年旧事,并不质疑人决断,语气平平的道出结论:“二哥有意将年羹尧摁死在牢里,却是肯放十四贝子掌兵——日后收回兵权倒也便宜。”
胤礽笑了一笑,道:“佟家的都放了,若是再摁不死那么个可有可无的裨将,我和弘晰日后都不用抬头做人了。”
雅尔江阿认同的点了点头,轻声道:“我听说昨儿在皇上跟前提佟国维的是裕郡王常宝。”
“这一家常常给我添堵。”胤礽冷笑一声,道,“胤禩眼下正焦头烂额,未必顾得上撺掇裕郡王添乱,你回去可得好好清一清家里头的钉子,尤其防着那个神保柱。”
“二哥都替弟弟安排好了。弟弟顺着往前走,不拆台就是了。”雅尔江阿笑了一笑,坐起身,道,“我先走了,想来一会儿永琛和弘曣有事要问你。”
胤礽松了劲儿,靠在椅上,叹道:“永琛这孩子太拘束了,弘曣又太正派,若不是你也忙着,真想把这两个给你教导一段日子。”
雅尔江阿连忙摆手,道:“二哥,传道受业解惑这差事还是您自个儿来吧,我还得应付九贝勒和敦郡王呐!”
虽说康熙念起父子情深,然而前些日子刚刚出了江湖人行刺的事儿,白龙鱼服终究不妥。
乾清宫中,康熙挥手遣退了侍从,找来暗卫询问雍亲王府上诸事。
听了片刻康熙便出声叫人停下,命人奉上折本。
他这四子的城府着实颇深,平日自道孤臣,收拢的宗亲、臣子也是不少啊!康熙翻了翻折本,再想起那曾经同他言说信重臣公的青年,不由再叹一声。【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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