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霍白带着被子,搬进谢时安的卧房。
他也像当时的云珩一样,绅士地在谢时安卧室的地毯上,打了个地铺。
霍白说:“睡吧,有我陪着你,要是遇上什么事,一切有我。”
谢时安根本睡不着,没话找话地和霍白聊天:“其实我也没有很害怕,我只是有点好奇,我想研究一下我这里有什么动静,可我又看不见,所以才找你们过来的。”
霍白嗯了声,唇角不自觉带起一点弧度。他发现他的小瞎子室友确实很可爱,明明像只小兔子一样,胆小容易受惊,却又瞪圆眼睛、故作镇定。
谢时安把之前那小夫妻俩撞到怪事、吓得紧急搬家的事告诉霍白,又问霍白对此有没有什么看法。
霍白思考了一下,语气严肃:“按照常理来讲,世界上应该没有这些奇怪的生物。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还存在着另外一个空间。”
讲那么多,也没让谢时安听出、对方到底是不是未来的大坏蛋?
“你呢?你有什么看法吗?”霍白反问。
谢时安刻意压低嗓音,营造出一点恐怖的氛围:“我觉得世界上应该没有鬼怪,但是会有一些以吓唬人为乐子的坏东西。那对夫妻遇见的怪事,没准是人为的。惊悚电影里不都这么拍吗,一些藏着秘密的主角,隐瞒身份住搬进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们藏起古怪,戴着面具,像是普通人一样,和周围的人交流相处。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会选择一个合适的地点,比如雨夜雪夜。然后……”
他就差暗示霍白,你是不是坏蛋呀?
霍白忽然笑起来,也学着谢时安的样子,压低声音:“然后变成电锯鲨人魔,或是以玩弄人心、猎杀人类为乐趣的邪恶joker?再不然像我这样,表面是个温和、又平易近人的心理医生,但是一到深夜,就会化身可怕的变.态狂,手术刀变成可怕的刑具?”
谢时安眯着眼睛,很努力地想从眼前那点模糊的色块中,辨认出霍白的神情。
忽然他感觉自己裸露在被子外的脚踝一凉,一个略重的力道,扣紧他的小腿,甚至将他软腻的腿肉压得微微凹陷。
谢神安揪着被子,咬着唇,差点就要失声尖叫出来。
“是我。”霍白温润的声音响起,“抱歉,刚刚吓到你了?”
“我以为讲故事的时候,得配上一点实操,才算得上身临其境。”
谢时安眼眶湿润,泪水浸染了整个睫毛根。
谢时安哭了一会儿,发现霍白并没有要安慰他的意思。最初只是一点惊慌,现在却莫名多了几分委屈。
霍白不是心理医生吗?像他这样的职业,应该最擅长分析人类的神态变化和心理表现。
在看见谢时安哭之后,至少会来哄他两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屏住呼吸,刻意收敛了所有的动作。
要不是谢时安没有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可能会以为霍白已经离开了他的房间。
身体的部分残缺,尤其是视力的缺失,会让人在夜晚不自觉产生难过的情绪。
谢时安无法控制内心悲伤情绪的蔓延,他在心里慢慢数秒,如果他数到100下,霍白还是没有安慰他的话,那他就要剥夺霍白进入他房间,给他当仆人的资格。
眼泪吧嗒嗒嗒地往下落,将谢时安那张清艳绝伦的脸蛋,浸润出一层淡淡的朦胧水光。
很漂亮,像是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97,98,99。
泪水顺着谢时安的下巴,滚落到锁骨。
粉润窄小的肩膀轻轻抽动,带起一阵微弱的甜腻香气。
霍白的声音响起,男声低哑、沉闷。
他像是忽然回神般:“抱歉谢时安,刚刚那段话,也把我吓到了。”
霍白有个秘密,或者说怪癖。
他非常喜欢看人类哭泣。
尤其是那种哭的,一抽一抽,可怜到娇弱的状态。
会让他不自觉,沉浸、着迷。
大脑放空,失去意识,专注地听对方的哭声。
霍白听过很多人哭,但是唯有谢时安的哭声,会让他兴奋到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盯着对方每一下睫毛颤动的频率。
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他至少不应该,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对别人的‘男朋友’产生这样奇怪的兴趣。
这是别人的男朋友,对方的恋人,甚至就在一墙之隔。
他这样目不转睛、在脑中记忆别人对象,哭泣时可爱情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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