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断崖之上,往北能望见黄河如带,一泻千里,往南能望见伊水与洛河贯穿洛阳城,耳边有松涛之声,脚下有瀑布奔流,明月星辰都在身侧。
江晚殊又往断崖下看了一眼,见断崖之下是一段陡峭的山壁,一道白练般的瀑布顺着山壁奔下,流入底下的深潭之中,激起碎珠溅玉般的水花。
她看完了山景,就很想到瀑布边看一看,又懒得原路返回去找瀑布。山壁虽然陡峭湿滑,但江晚殊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和“害怕”,当即决定从山壁上下去。
她估计了一下距离,从断崖上滑了下去,在山壁凸凹不平的地方落脚,然后攀着山壁往下爬。
瀑布冲刷过的山壁滑不留手,她爬到一半,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细微的人声,当即手上一抖,险些跌下去。这人声中混杂着脚步声和谈话声,而且越来越近,江晚殊用一只手攀住岩石,把自己挂在山壁上,回头四下张望了一番,选定了最近的一棵大榕树,足尖在山壁上一蹬,跃到了树梢上,把自己隐在层层枝叶背后。
树上有一只鸟,被她拨动树叶的声音惊动,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珠乌黑,泛着精明的亮光。
江晚殊回看了一眼,对视片刻,它又冷漠地转回去了。
不多时,人声到了水潭边,竟然是一队穿夜行衣的人,都戴了一式一样的面具,将五官遮得严严实实,手上也都拿了武器,边走边窃窃私语。
江晚殊数了数,十个,不多不少。
她心里奇怪,寻思道:“都快天亮了,这些人偷偷摸摸的,为什么不在夜里来?”
其中一个人腰间佩剑,像是这群人的头领,剩下九人都听凭他的调令,围在水潭边,点亮了火折子,又将一只黑带囊里的东西倒进水里,水面噗噗响了几声,冒出一串气泡,那东西倏地沉了下去。
黎明前的夜晚极其黑暗,火折子照亮了水潭处的一方天地,白练般的瀑布显得格外阴森,水潭也更加深不见底。
树上的鸟再次转头,乌黑的小眼睛盯住江晚殊。
江晚殊跟它对视,就怕它发出什么声音,惊动了水潭边的人。
谁知这时,它突然“咕咕”叫了一声。
糟了!
江晚殊折扇一掀,把这只碍事的蠢鸟从树上掀了下去,然后缩进层层叠叠的枝叶之后,观察着潭边的人,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起身就跑。
那边的人果然听见了,警觉地回过头,有几个人拿了火折子向这边走。刚走了几步,潭中突然哗啦啦一阵水响,潭水奇异地又涨又落,不断拍击山壁,再不复方才的平静。
江晚殊瞳孔一缩。
那几个人那边的动静吸引,又退了回去,守在潭边。
水花飞溅,潭水剧烈地波动起来,潭下传出古怪声响,像是有人在水底尖声嘶叫。潭边的人都如临大敌,握紧了各自的武器,似乎很害怕水底的东西突然蹿出来,大家一起打个照面。
潭水又涨又落,翻滚出急骤的浪涛,水下的声响也愈演愈烈,一只白森森的手搭上了岸边的岩石。
就在这时,黑暗的天边突兀地露出一线灰白,好似巨大的鱼类翻了个身,吐出一口气来,这一口气吹走了黑夜,呼出了白昼。朝阳冉冉升起,晨光刹那间照彻了天地。
搭在岸边的手又缩回了水下。
那队人围着水潭走了几圈,见水面又恢复了平静,便掉头离开了。
江晚殊目送他们远离,心道:“怪不得要选快天亮的时候来,原来是这水下的东西不能见光,这些人又怕它跑出来。”
她从树上跳下去,那只被她一折扇打落的鸟正在草地里蹦弹。
江晚殊蹲下来,盯着它看了一会。
它白羽覆满全身,双眼乌黑,鸟喙鲜红,羽毛里没有一点杂色。江晚殊越看越不爽,于是从草地里拔了几根较长的草叶,结成一个圈,套在它身上。
白鸟对她的行为很不满,愤愤转身,给了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这不妨碍江晚殊欣赏她的杰作,她盯着白鸟看了一会,心满意足地下山去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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