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但是,对方也会死。”薛尹倒也坦然。
“那你还要入川找她,直接替我们解降不就行了?”小八恼了起来。
“喂,薛尹虽然懂降懂蛊,但是她也是医生,为了救一个人杀死另外一个人,这是一个医生所为吗?”方星暸出声替薛尹辩驳;“再说,她是白衣,不是乌各那样杀人不眨眼的黑衣!”
“怎么了?你怎么又发脾气?”陶昕见小八跟她们俩又杠起来了,和董艺追了上来,并问她。
“你自己看看!”小八见她上来了,拉过她的手臂,将袖子往上一撸,露出斑斑脓疮来:“她的皮肤都烂了,自从中了她的降头,陶昕每天都活在恐惧,还不能跟你们救助,怕给你们惹麻烦。你们呢?帮了我们什么?”
“唉呀,小八!”陶昕赶紧把自己的袖扯下来挡住了那些脓疮:“我们应该听薛尹的指挥,她没马上给我们解降肯定是有理由的,你不要着急。”
“刚不是说了嘛?不知道落降的毒物和落降的顺序,贸然解降就是死。你是想救陶昕,还是想她早点死?”方星暸也不喜欢她随时都能来找薛尹的麻烦。
“我知道你和她什么关系,你当然帮她说话!”小八又跟方星暸呛起来了。
她们正吵着,薛尹却瞥见董艺的小腿上粘了一截竹篾,再放眼看见四周时,发现这路上这种竹篾随意路边跟中地散落着。
突然,一直没出声的薛尹将还在吵嚷的这几个人推到了身后,对着竹林幽深的深处大声说道:“我们都是路过的,前辈就不要为难我们了吧?”
“降头发在皮肤是好事,不发在皮肤就会发在五脏六腑,发在五脏六腑神仙难救;贸然解降也是死……她没做错,用符咒先抑制了降头的发作,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一个沉哑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从竹林的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摸不清声音到底是从哪传来的。
“什么人?”石劲云已经和自己的部下端起了枪,将肖人们围成了一圈:“出来。”
“前辈既然能一眼识破其中奥妙,想必也是同行的高人。我们只是路过,可否借道?”薛尹还是不紧不慢:“这篾蛊,也请前辈收回。”
那个声音没有回应薛尹,竹林里突然陷入了一种安静的氛围当中。不过,由于是练蛊的人,薛尹倒是能听各种大蛊纷呈而至的低鸣声,这种声音就像某种特别的声波,不练蛊的是很难察觉的。
“如果前辈肯借道,这尾金蚕就送给前辈了。”薛尹手慢慢地抬了起来,手背上出现了一尾金蚕蛊,这蛊金中带青,模样可怖。
“诶,你怎么老送人家金蚕蛊?金蚕不是很珍贵吗?”方星暸小声地吐槽。
“这蛊金中带青,是还未完全练成,只是因为练就的时间略短,希望前辈不要嫌弃。”薛尹没理方星暸,又说大声说道。
其实,她之所以摆出了一只还没完全练成的金蚕蛊,并不是真的想给他。她只是想告诉这个人,自己也是练蛊的好手,蛊中金蛊能练就,如果他识趣的话,最好不要为难自己。
可是,薛尹话才刚说完,那周边的竹子上瞬间就爬满青色的小蛇,一尾一尾密密麻麻缠满每棵竹子。如果不是这些青色的小蛇吐着红信,肉眼真的很难在绿竹丛里分辨出蛇来。
“小心,备战!”石劲云率先瞧见了这密密麻麻的青蛇。他这话一出,所有大兵端起了枪,对对准了这些青蛇。
薛尹知道他这意思是他不畏惧金蚕蛊,更何况是一条的还没有练成的金蚕了。不过,薛尹也不着急,没有亮出金蚕蛊王和麒麟蛊,反倒继续以礼敬之,报上师门:“前辈,在下寒氏门人寒玉衡,我们真的只是路过此地,无意与前辈及各位蛊中大家为敌,请借道一走。”
“我生平未见麒麟,可否借寒氏麒麟蛊一看?”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麒麟是我傍身之蛊,如果前辈有兴趣,不防走近一看。”薛尹这回把麒麟蛊亮出来了,这麒麟蛊又与之前有了些许的变化,那尾部与四爪、肚皮都呈现了水蓝色,正往背部与头部扩染。
“怎么扩染这么快?之前不还是只有尾巴是水蓝色的吗?”方星暸有些惊喜,低声的问。
薛尹还是没答她,不过这麒麟蛊一亮相,这林子里的青蛇就忽而全不见了。这幽深的竹林里又陷入了极静的氛围中,空气像凝了起来似的;就连薛尹也没有听到那些蛊声,彷佛那些致命的大蛊,都纷纷逃也似地极速离开了。
“麒麟一出,果然天下奇蛊都得让步;是我失敬了。”静悄悄地过了一会儿,刚刚那声音的又响了起来:“说是借道,寒氏后人也是为黎云草而来吧?”
“前辈不也是吗?此地大蛊云集,皆是被黎云草的腥气吸引而来,得黎云草就能无穷尽以大蛊为食,试问,这样的宝贝对于使蛊的人来说,谁不想要?”薛尹大概也能猜到这些人和这些蛊聚集在这里的目的:“而且,就算不能夺得黎云草,在这儿方圆百里之内,有能耐有本事的随便猎食一些小蛊,也能让本命蛊捡到不少大便宜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小姑娘倒也通透。”那声音又说:“既然你知道每个人使蛊的人都有这样的目的,那你就应该知道再往前,想要将你拦下的可就不是我这样的人了,前面可是龙潭虎穴,你还敢去吗?”
“既然人已经到了这里,就没有不继续往前的道理。”薛尹不卑不亢;“也不劳前辈挂心了。”
“你身边这个小姑娘,可是很值钱的人蛊啊!可惜火候还差了点,如果再练练,对于养蛊人来说,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绝品。你带着她,必招祸致,不如留给我!”他这话指的是方星暸。
“前辈既然知道她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绝品,又怎么能夺人所好呢?”薛尹说了太多放低自己的话了,她想先礼后兵的态度也已经给得够足了:“我们还要赶时间,就不叨扰了。”
“你这蛊人,可比那黎云草强太多了。”见她们要走,刚刚那声音一沉。
薛尹眉目一凛,知道他要发难,将手一甩,那竹林顶上便突然掉下一个侏儒来,这人看不出男女来,只看得出它毛发稀疏,额头前凸、眼大如鼓、下唇黑厚地包天,真真是奇丑无比。从竹林顶上跌落下来之后,就戚戚地朝方星暸扑着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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