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玉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的他站在一座桥上,前后都是茫茫然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千玉屑有些茫然地低下头,看到了自己半透明的手掌。
他是死了吗?
“哈……没想到吾一生机关算尽,自以为世事尽在掌握,却算不到自己会死得如此草率。”千玉屑收紧了五指,却感受不到任何痛感,“这便是奈何桥吗?”
记得幼时义父曾告诉过他:无论富贵王侯还是贩夫走卒,死后都要走过奈何桥,饮下忘川水,若有罪的便入无间地狱受酷刑赎罪,无罪的方能再入轮回。
似他这般满手鲜血的人,只怕千百年内是没有再世为人的机会了吧。
想到这里,千玉屑似乎笑了笑。
前路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然而千玉屑脚下步伐迈出,却仍如同行走在昔日金屑铺地的朝堂之上一般淡定从容。
“汝之一生罪行累累,若再往前一步,只怕不用过阎罗殿便要走进那无间炼狱去了。”幽暗之中,倏地传来了一道让人听之便觉得毛骨悚然的沙哑女声。
“多谢阁下提醒。”到底是当过两任国相的人,此情此景,千玉屑听见这般诡异的声音仍能有礼地对答:“然天道轮转,自有因果报应。”
“吾生前手染无辜者鲜血不知凡几,死后为此付出些代价,也是应当。”
“好个因果报应……你倒想得开。”黑暗中亮起了一道幽幽的鬼火,千玉屑觉得那道女声仿佛恨得咬牙切齿似的,“吾难得做善事想救人一命,你却不领情……年轻人,想走过这条奈何桥,你要面对的可不只是终点的十八层炼狱。”
“七情不斩,红尘未断,这条路上有很多人在等你。”伴随着女人的声音,千玉屑前方的石桥忽然一阵扭曲,最后在他冷静的眼神里消散而去,融入了脚下红色的长河。“千玉屑,赪手奎章……便让吾一观你的能为吧。”
“姑娘好意,在下领受了。”千玉屑一脚踏入前方的血色长河,意识便感一阵模糊,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血河彼端有两道熟悉的身影——纵然相隔甚远,他仍能看清左边那道身着白衣的人影便是抚养他长大、教授他武学和处世之道的义父千乘骑,而义父身边的那道身影……治国理政无所不通的妖市国相望着那道穿着黑衣的背影,一时竟不敢辨认,直到那背影转过身,叫了他一声“小千”。
那是赪手奎章的恋人,也是他漫长人生中唯二的遗憾。
“义父,盏茗……”千玉屑伸出手,似乎想去触摸那两道人影,但最终只是摸到了一手湿润的水汽。
时间像是忽然停住了,千玉屑沉默着凝望河水的彼端,一直到其中一道人影踏着血色的河水走来,走到他的面前站定。
穿着黑衣的女人身形虚幻,千玉屑却仍能从那张半透明的脸上忆起她活着时候的风华绝代。
他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的人,此刻正带着微笑对他伸出手,那样的动作千玉屑十分熟悉——他曾无数次向盏茗伸出手,牵着她走过无数名山大川。
自从当年一别,他曾以为自己再也无法这样握住她的手。
而现在,盏茗离千玉屑是那么近,近得好像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像百年前一样将她拥入怀中。
明知眼前的人也许只是一个幻影,只是一个阻碍自己继续前行的障眼法,千玉屑却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隔着一层水汽,虚握住了女人的手。
对于他人而言,也许这只是一个青涩的牵手,对于这双阔别了百年的有情人,却幸福得像是圆满了彼此生命中的最后一个遗憾。
虽然手上没有任何真实的触觉,但千玉屑凝视着女人面容的眼神却依然分外温柔:“盏茗,吾过去对你讲过,待吾为义父洗清冤屈后便摆脱红冕七元的身份,与你一同隐居……”
“吾会陪你一起看每天的日升日落,会陪你一起度过今后漫长的余生……”
“衣轻裘会牵着君盏茗的手,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远永远也不会松开。”
“衣轻裘会牵着君盏茗的手,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远永远也不会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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