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姑娘。”头顶上林淮的声音忽然响起,字首有那么点忐忑,很快就平稳下来。
“大人请说。”方绣绣头也不回的道。
林淮道:“方姑娘刚才说,你的嫂子,是被范遂良的嫡子逼迫而死。”
方绣绣略一迟疑,道:“是。”她咬了咬唇,“范有德好色,不知抢了多少良家妇女给他做妾。有一次他来灵泉县见到我嫂子,当即起了色心,但碍于我哥哥的面,只得作罢。”
寥落的口吻里渐渐多出一丝恨意:“待哥哥一死,范有德便无顾忌了。另外民女心中有个猜想,不知当说不当说。”
林淮恳切道:“其实我一直盼着你能早些说的,不要再瞒着我什么事,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尽管都告诉我。哪怕是没有证据的事,也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去验证。”
方绣绣心里一酸,心中的暖意是她克制不住的,嗓音也像是被酸酸暖暖的水洗润,多了一丝粘稠:“林大人,民女怀疑,范大人判处我哥哥死刑,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范有德。范大人极其溺爱范有德,全湄洲的百姓都知道,大人定然也知道。若是范有德非要逼着范大人杀我哥哥,范大人未必不会照做。”
林淮无声的叹了口气,道:“方姑娘,你知道吗?关于方县丞的真正死因,我也有个猜想,比你的猜想还要不堪。”
“是什么?”方绣绣心中震了震。
林淮道:“当初我见吕典史没有受到方县丞的牵连,错处全无,便怀疑范遂良杀死方县丞可能有别的原因。我猜想,范遂良与方县丞是有什么私怨……”
“没有什么私怨。”方绣绣平静的道,“我哥哥和范遂良没什么交集,若非要说有私怨的话,就是范有德觊觎我嫂子这事,还有就是因为高三哥被诬陷舞弊的事,我哥哥对范遂良有单方面的私怨。”
“那么……”林淮深吸一口气,沉沉道,“很可能就是灭口了。”
“灭口?!”这个词太过雷霆万钧,落在方绣绣耳中,如炸开一道响雷,令她满脑子轰然,四肢发凉。
林淮察觉,当即腾出一手,把方绣绣身上的斗篷拢了拢,为她驱散寒意,同时身子前倾,靠她紧些,让自己的体温能够温暖到她。
林淮也趁此靠近方绣绣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这段时间我让少延派人去湄洲坊间采集范遂良的各种情况,同时我也想了很多。我对范遂良是有怀疑的,怀疑他和灵泉县背后的势力有关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周知县死后,范遂良再处死方县丞,这唯二的两个知情人就都被灭口了。下一位前来赴任的知县不论是谁,都无法再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对幕后之人的威胁也就被降到了最低。”
方绣绣有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得不说,林淮的这番说辞虽然残忍的透着不堪,却不无可能。
甚至听了林淮的话,方绣绣的直觉告诉她,这番话才是最接近真相的。
心下涔涔发凉,手足发寒,似是连厚重的斗篷和林淮的体温都无法为她取暖。
冬夜湿冷到极致,荒野四处都是无法驱散的黑暗,黑的犹如隐藏了无数嗜血的厉鬼,正躲在哪个角落,桀桀的暗笑。
前路,何时能迎来光明?
那些枉死之人,要在黄泉路上含恨的等待多久,才能得到本该有的正名?
“方姑娘,还有一事。”林淮仍贴在方绣绣耳边,将声音放到最低,低到被风一吹就散。
“刚才我们所处的位置,往西三十丈左右之处,出现了深车辙……”
***
这夜,方绣绣辗转反侧。
深车辙再度出现的事,犹如漆黑长夜忽然泛起一抹鱼肚白,纵然微弱而遥不可及,却是打破了令人窒息的黑暗。
方绣绣始终在想着,林淮看到的车辙到底是不是哥哥和周知县曾经找到的那种。
如果是的话,接下来她和林淮该如何行动,才能骗过幕后之人?
脑袋里想着这些事,便怎样也无法入睡。
今晚是林淮亲自把方绣绣送回她的住处的。为怕方绣绣一个人睡觉害怕,林淮提议让白露现身,和方绣绣睡在一起。
现在方绣绣不断的翻身,无意识的低叹,虽然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了,但白露还是感知得一清二楚。
自然白露也睡不着了,她翻了个身,一双暗卫所特有的彷如黑夜中凝望一切的夜枭的眼眸,定定看着方绣绣,道:“姑娘睡不着?”
“嗯……”方绣绣也面对白露,两手合十在身前,置于枕上,把脸贴上去。
她赧然道:“对不起,白露,吵着你了。”
“无妨,我们这样的存在,很少在夜里睡觉。”白露不以为意,只淡淡道,“姑娘若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现在四周都是安全的,说什么都可以,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方绣绣最烦心的事莫过于突然出现的车辙和对林淮的感情,后者她既然打定了主意不捅破,就不会说给旁人,因此只能和白露说说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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