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安居乐业的祥和画面,是看不腻的。方绣绣双手扒着栏杆,身子微微前倾,微笑的看着,思绪起起伏伏。
她身边是林淮,和她的姿势差不多,两人肩并肩,挨得很近,一同观赏水道里的平凡热闹。
春风拂面,两人之间温情脉脉。
不知过了许久,林淮听见方绣绣喃喃道:“船厂……”
林淮侧头看她,“怎么了?”
方绣绣露出些微疑惑的神色,侧头和林淮对视,说:“从黑水县的船厂出来的船,若想要去往全国各地,是一定要通过灵泉县的。”她的手还扒在栏杆上,翘了翘小指,指向水道里的船只,“说不定现在下头的哪条船,就是从那船厂里出来的,藏着银矿石。他们到底是怎么躲过各州县关卡的检查呢……”
“是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林淮接过方绣绣的话,想了想,喃喃,“难道是把银矿石绑在船身之下?”
“我觉得不会。”方绣绣否决了林淮这个想法,“把银矿石绑在船身下,行是行得通,但这样容易使船勾绊水草,影响行船。更重要的是,船靠岸时因为船底多了一堆凸起物,很可能还没靠到码头就先搁浅了。这样不是更麻烦。”
“你说的是……”林淮喃喃,陷入沉思。千帆过尽,映在他眼底。清澈明眸望着来往的船只,良久良久。
忽然间,方绣绣发出轻轻的一声“嗯?”这低低的鼻音,满是疑惑的味道。
林淮立刻就被唤回了神智,问她:“怎么了,绣绣?”
“那条船……”方绣绣修眉微蹙,用小指指了指方向,示意林淮去看。
林淮顺着她的目光,找到了方绣绣正凝视的那条小船。
只一眼,林淮就觉得那条船非常眼熟。他微眯眼,仔细一看,随即便认出,这船正是黑水县的船厂制造的那种小型花旗松乌篷船。那日自己在船厂,让船厂工匠们领着他参观的,恰好就是这种船。
“那是黑水县船厂出产的船。”林淮说道。
小船正朝这边划来,离得近了,船篷里的景象也渐渐清晰起来。
船尾有个在划船的人,船篷里坐着一个人。
总共两人。
方绣绣疑惑的喃喃,“怎么只有两个人……”
林淮正要继续问她两个人怎么了,方绣绣却在这之前,忽的倒吸一口气,瞳孔猛地张大,眼中一片亮光闪过,像是惊觉了什么。
她匆忙扯过林淮袖口,急急道:“大人,那船有问题,吃水太深!才两个人!”
林淮一怔,刹那间一个想法跃然脑海,突来的惊觉也令他瞳孔猛地张大。
他和方绣绣眼睛对着眼睛,这一刹那的对视,两人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想法。
又一刹那,两个人默契的采取行动,动作相当一致的转身,快步走下拱桥,沿着水道岸边,朝那条船走去。
林淮先行抵达驳岸,伸出一手,示意拦船,冲着划船的人道:“劳烦行个方便,载我二人去前面的茶舍!”
那划船的男人是个年轻男子,戴着顶精编的斗笠。被林淮拦船喊话时,他的身子略有一僵,很快就语调生硬的回答:“抱歉,我们赶路,不方便。”
林淮立刻脸色一变,肃穆间,声音含着淡淡怒气,沉声喝道:“本官平日待你们不薄,你连本官都不认识了吗?”
这一声呵斥虽不算多有气势,但周遭人来人往,都是听得见的,立刻引起了诸多百姓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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