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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也许是我不懂的事太多(第1页)

“那是姜迈兮哎。”

“哇……”

“天呀,没有想到会和她分在一个班。”

“她怎么来学文了?七班八班一般不都很少有人学文吗?”

“大概是脑子不够用跟不上上吧,听说她高一成绩并不好。。。”

姜迈兮没有想到,来新班级的第一天,随意在座位上落座的她已经开始听到陌生的新同学对她的窃窃私语。以为来到文科班就没有人认识自己,可以好好开始新生活并专心学习的设想,就这么破灭了。

没办法,谁让她是传闻中的“校长钦点校花”呢。

迈兮从入学开始,便一直因为出众的外貌和身处学年入学成绩最高的尖刀班光环小有名气。而真正让她出名的是高一时学校的八十八周年校庆。在那一年的城市换届选举上,毕业于璞玉中学的某位从政人员顺利摘得了冰市市长职位,在校庆筹备之际积极地联络高中母校,希望出席并演讲。

在迎接市长登上演讲台的时候,需要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儿献花。年级主任通知高一学年每个班级推举一位适合的女孩儿作为备选。在其他班级,报名活动争先恐后,毕竟得到了就是一种被证实为官方班花的感觉,然而,在尖刀班八班——

班主任刘老师宣布了这一活动之后,全班同学地反应冷漠而茫然。沉默几秒后,刘老师有点恳求地问到,“没有人自愿吗?可以见到市长哦。”

“见到市长高考加分吗?”姜迈兮的后桌许嘉瑞悄悄嘀咕了一声,“选上了保不齐还要排练,有那个功夫不如多做一会儿题。”

“那大家…有没有人推选?”刘老师又问。

前排同学的目光开始偷偷地瞟向她,迈兮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姜迈兮?“刘老师试探地问,”要不要去试试。”

“她去正好,”许嘉瑞又悄悄念叨了一句,“成绩本来就差,耽误点时间也不要紧。”

迈兮的脸微微一红,面向老师询问的目光点了点头。其实她已经不太在意在这个班级里很多人或多或少对她表现出的不友好了。省内排名第一的璞玉中学总校每年都会招考八个统招班级,除此以外还有规模相当的自费和校中校。迈兮的初中成绩一直不错,介于总校和自费的卡线水平。报志愿的时候,她和家人一直祈祷只要能冲进统招就很棒了;然而中考那年她超长发挥,不但顺利考入总校,还意外地被分入璞玉每年根据入学成绩筛选出两个尖刀班之一:八班。

在这样的班级,成绩就是说话分量的评判标准,考试排名就是人缘的保障,即便她有着善解人意的性格和浑然天成的美貌,也因为糟糕的理科成绩并没有在这个班级里感受到太多的理解和善意——在刚刚开学的时候,因为容貌和为人积累的短暂认可,在第一次周考之后,大多因为糟糕透顶的理科成绩而烟消云散了。

迈兮在指定的时间无精打采地拿着一本生物练习册走向了三楼的小会议室,没想到去的早的老师无聊地打开了数字电视,正在播放赵丽蓉的经典小品。

“那这黄的?黄的我认识,是宫廷胡萝卜。……呵呵呵呵,还群英会萃哪,我看就是萝卜开会。“

哈哈哈哈。迈兮开心地大笑起来。从小她就喜欢这种经典春晚的老小品。正巧这时,校领导一行人走了进来。看着笑靥如花的迈兮俏丽地站在门口,校长没有过多打量其他人,便指指迈兮说,就她了。

迈兮平心而论,在那一房间十多个漂亮的女孩儿里,她绝对没有什么优势取胜。

或许在人生里,偶尔比实力更重要的,是那一点点的时机和运气。

给市长献花的抓拍合影登上了城市报纸小小的头条,成绩平凡的迈兮逐渐被周围更多的老师和同学认识了起来,走在走廊上她会听到有人轻声在背后说,这就是那个献花的女孩。在顺利完成这次任务之后,温柔漂亮的迈兮成了高一八班各种无人愿意参加的学校活动的挡箭牌——一二九演讲,升旗仪式发言,艺术节主持人推选,迈兮在越来越多的活动上露脸,然而每次即便拿到了最佳的荣誉,回到班级也是几下冷淡的掌声,和班主任不知可否的默许。而在这些十分占用时间的活动之余,她还需要尽力追赶尖子班老师光速一样的讲课速度,在一众并不需要听课的学霸中苦苦挣扎,勉强生存。

这样的日子其实十分煎熬。

高一下学期的五月,学校让每位同学填写了文理分科志愿表。迈兮没有想到,这张表格的填写会让她得到刘老师的特别约见。

“姜迈兮,你为什么要继续学理呢?我觉得你并不是很擅长学理科呀。”刘老师从抽屉中掏出年纪大榜,漫不经心地翻转过来,从最后一页往前翻,“你看,高一三次大考,你的排名都在400名之后。”刘老师认真地看着她,又用红笔圈出迈兮姓名后面的一串数字,“可是你看,假如看文科排名的话,你的外语,语文成绩都相当好,文综成绩也不错,三次都是年级前一百名以内的,学文后数学的难度降低,更能凸显你的优势,我觉得这样你会更容易考到好学校。”

“可是,我不想学文。”迈兮很平静地看着老师,“大学我想读建筑,学文的话,我就不能报相关的专业了。”迈兮低下头,“我知道现在的成绩不令人满意,但是我会努力的。”

刘老师合上成绩单,抬头认真地讲,“姜迈兮,等你找工作的时候,会发现人生是很现实的。你现在的文科成绩,努力努力考一个985的法律,金融专业,出来工作很好找。为了所谓的理想坚持学理,最后进一个没名气的211或者考砸了没过一本,就算你是建筑系毕业的,又有什么用呢?就能变成建筑师吗?”

这话很实在,迈兮无力反驳。刘老师看到迈兮犹豫了,语气放缓,“其实…你在八班过得,真的开心吗?你是个很有文字天赋的孩子,表演能力也很强,假如学文遇到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后两年的高中生活,没准会很快乐的。”刘老师把迈兮的志愿表递给她,“今天回去再和父母商量一下,下周一再告诉我。你可以去文科班先看一看,实在不喜欢,还可以回来。”

迈兮单手轻轻捏着申请表,从办公室慢慢走回班级,正好碰到从门口出来的陈诚。陈诚扫了一眼迈兮手上的表格,轻声问,“被班头召见了?劝你学文。”

“是呀。”迈兮点点头,“感觉老师还蛮为我们着想的。”

“那只是一方面,”陈诚的语气淡淡的,“整个班级最后的平均分数,一本率,和最后老师的业绩和奖金都是息息相关的,趁这个转折点把老师觉得缺乏理科潜质的学生安置到文科班,也是一种合理的策略。”

“你总是这么腹黑。”迈兮无奈地笑笑,“是啊,我在给整个班级拖后腿。你觉得,我要去学文吗?”

陈诚是八班迈兮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高一上学期第一次周考之后,拿着57分数学试卷无所适从的姜迈兮不得不忍受前后左右130+的学霸们窃窃私语的冷嘲热讽。班主任规定在晚自习结束之前把所有的错题整理好解答步骤和考卷一起上交。一筹莫展的迈兮甚至没有勇气向周围的同学发问——

一张折起的试卷轻轻放在迈兮桌上。从她桌边走过,当时还不曾和她有太多接触的陈诚微微冲她一笑,闪身走出大门。迈兮慢慢地打开试卷,正中央是一个大大的红色150,下面的试题,包括选择填空,都用很细的圆珠笔仔细写出了解答步骤。后面的大题很多步骤原本是省略或者跳跃了,也被仔细地用不用颜色的圆珠笔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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