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见了纪绡?”
赵康运笔的手顿了一下。
张先生便又重复了一遍:“范忠贤。”
略微思索了几秒,赵康摇了摇头继续题字:“无妨,掀不起什么风浪。”
张先生等他写完,将宣纸摊放在一旁晾干,这才追问:“那裴青那边呢?”
听到这个名字,赵康眼神有些复杂起来,他倒真没想到,纪绡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卫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当真得了皇帝的青眼。
“赵元怎么说的?”
张先生回想了一番:“说是那日两人在京中见了一面,不过半刻钟,裴青便神色黯淡地出了茶楼,三皇子回宫后宫里的暗线也来报,永延殿的灯亮了一夜,第二日便有人去暗中串联东南学子在官学外静坐施压,要求朝廷严查此案。”
“两个蠢货。”赵康眼中的忌惮减淡了几分,嘲弄着这对昔日主仆。
“一个空有野心却又对旧主念念不忘,一个身不由己还自以为是天下的救世主。”
“那陛下那边要透透消息吗?”
“不必。”说起这个,赵康心里颇感腻味,旁人都以为这二人已经闹掰,他虽知晓几分实情却反倒要帮着瞒住陛下那边。
帝心太过多疑,自己举荐上去的人在御前风头正盛,若是被知道与三皇子不清不楚,说不定到时候谁先触了霉头。
“你说陛下怎么就看上这个裴青了呢?”
张先生不太确定地回:“或许是看上了他的身手?”
赵康对此嗤之以鼻:“陛下身边什么人没有,定然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派人多留意些。”
“好。”
刺杀的事情过去了月余,裴青在京外巡视兵营的时候“恰好”余毒发作,面色惨白地撑到巡视结束,后背的衣裳都被冷汗浸了个透。
负责配合巡视的将军都吓了一跳,就要去找军医,却被裴青拦了下来,只服用了随身携带的药丸,休息片刻就回了九城兵马司。
这件事瞒不过皇帝,当晚就又派了高德张送去御赐的滋补药材和两名太医问诊。
这副使的御前红人身份更是坐实了几分。
夜深人静,近身跟随裴青的新任属官点了灯,亲自端来一碗药汁,裴青饮下后,苍白的面色缓和了不少。
“那天死的人,家里都处理干净了吗?”
属官垂着头:“他家里人拿了钱已经另寻他乡生活了。”
“嗯。”裴青淡淡应了一声。
属官却没忍住多说了几句:“属下代他多谢大人,圆了兄弟们的一个念想。”
这弟兄旧疾发作,本就没几日好活,如今也算是死得其所,家里人的后半辈子也有了保障,对他们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来说,已经很满意了。
“大人,您一直用这药,终究是不好。”属下收了碗,犹豫着劝道。
“也不用多久了。”裴青吩咐道:“南边的事情尽快办好,先把鹞子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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