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大人!我们的人被发现了,对方从城楼上射了一支箭,上面带着一封信!”
胡忠义快步过去,见那箭矢插得极深,已经穿透了士兵的肩膀,拧着眉举起手中的剑劈了下去。
箭尾翎羽折断,他从上面取下了那封信,匆匆看完,闪身绕到士兵背后,端详起那枚箭头。
“信上说什么了?可是误会?”
安亲王的声音传来。
胡忠义心中烦闷,示意人将信纸递了过去。
因为淋了雨,上面的字迹有些洇开,但还能看得清。
安亲王神色大变:“要求我们退避五十里?已经陈兵三十万在业城?!”
“不行,不行!这我得马上禀报给陛下!”
他像个热锅上的蚂蚁,急急夺了军报,在上面盖好印,又加了几段小字,就催着人去送信。
胡忠义却高呼:“慢着!”
他满脸凝重之色,用剑柄触碰了一下穿破皮肉的箭矢,将箭杆斩断使其坠地,随手从一旁的守卫身侧抽出制式佩剑,向地面劈下。
箭矢受力,却堪堪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胡忠义眼神变了。
方才他就觉得不对,雨中射箭本就受阻,又是远距离袭击,如此大的力道能将人穿透,箭簇之利并非是漠北该有的冶炼水准。
他想到了一样东西,但惊惧之下,不敢断定。再三犹豫,终究还是挥挥手,让军中信使出发。
转身看了一眼帐中神色各异的众人,他深吸一口气,从中军大营的主帐中走了出去。
有件事,他必须立刻向仍在西北的将军密报!
……
皇帝沉着脸看完了军报公文,猛咳几声,对着高德张说:“去把南阁的人都叫过来。”
他侧目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赵康,一口浊气堵在心口处久久不散,转身回到御案后坐下,抬手揉了揉额角。
高德张赶忙让徒弟过去取了丹药和茶水递过去,自己忙不迭地去办事。
“起来吧。”皇帝冷声道,“立储一事,就当朕今夜从未提起。”
赵康恭敬垂首,眼中亦是惊疑万分。
怎么会是,这个时候?
天色微亮的时候,街上还笼着一层浓雾。
数队卫兵已在京城各处戒严。
早起排队进城的百姓也察觉到了不对,城门处的搜查不知严苛了多少倍,有些人看着手里谋生的活计犹豫着,转身离开了城门附近。
京城里的有些风头,可是要避开的。
手下的人到晋阳王府的时候,裴青还在睡着。
模糊间听到外面传来了几道轻声的争执,他眉头蹙起,睁开了眼。
是王山,还有温左?
不对,是温右。
臂弯中的人似乎也被吵到,动了两下,裴青用手拍了拍他的腰侧,那颗脑袋又凑近了几分埋着头沉沉睡了过去。
他轻轻抽出手臂,把被子盖好,起身下了榻。
随手在地上拾了件外衣,从纱幔中走出去,外面冰凉的晨间空气就争先恐后地涌了过来,往人身上贴。
裴青仿佛没有感觉到骤然变冷的温度,神色未变。脚下踩了双软履,把外衣披上,遮住了后背的红痕和肩头几道尚未消退的紫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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