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捂住了嘴,想把悲伤挡住,却总有呜咽从指缝里流出,只得断断续续的哭诉道:“大人……没用的……”
金胡子仿佛听不到似的,依然我行我素的做着努力。现在的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到麻雀身边去。他从地上缓慢的爬起,可没能站稳就摔了回去,这一摔,脸颊上蹭破了一大块皮。
麻雀跑到了距离他最近的地方,他趴在屏障上,脸都被挤得变了形,哭道:“大人……您不要再这样了……没用的……”
然而,法阵内的那个身影丝毫不听他的劝说。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他像是坏掉的机器人,无法完成动作,却只能按照设定好的程序执行。
终于,金胡子咬紧牙关,挣扎着重新站立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便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若非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他居然正在调动斗气!
不可思议!连一旁的拉格纳都被此情此景所震撼。饶是他再是魔族,也不免对金胡子平生出几分敬意。谁能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使用斗气。尽管只有微不可查的一丝,可那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这斗气不足以进行任何攻击,却足够支撑他完成一次起跑。金胡子看着那一缕淡薄的绿色斗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接着,他如开弓之箭,奋力的向麻雀的方向奔去,竟有种视死如归的悲壮。
这一刻,麻雀终于哭出了声,他红着眼,大力拍打着屏障,嘶声喊道:“没用的!没用的!”
“没用的!”
咔——随着金胡子重重的撞在屏障上,身体的某处发出一声脆响。
他顺着屏障下滑,跌坐在地上。低头看去,右腿的膝盖已经瘪下一块,小腿弯成了一个痛楚的角度。
他的身体太过脆弱,根本经不起任何外力。更何况还用上了斗气。
麻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隔着屏障紧紧贴着金胡子。
他们永远都隔着那么一堵墙,有形的、无形的、总归是搁在那里。他看得到他的脸,却感受不到他的体温,一如过去,一如现在,拥抱始终都是奢望。
金胡子好像不觉得痛似的,还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哭什么,人还没死呢!”
可话音刚落,他猛的一咳嗽,便喷出一口鲜血来。
那血液并不鲜红,暗沉的颜色,浓稠的质地,滴落下来时有岩浆流过皮肤的感觉。麻雀问道:“为什么要这样?你明知道没用的……”
金胡子丝毫不在意,笑着伸出手来,却只能触碰到屏障。他喃喃道:“死都要死了,让我离近点看看你。”
男孩抬起头,露出一张涕泗纵横的哭脸。
“哭的丑死了。”男人嘴上这么说着,却目不转睛的盯着麻雀。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恨不得把这张脸描下来,刻在自己浑浊的眼球上。
话音刚落,麻雀便突然大哭起来。他第一次哭得这么绝望而崩溃,哭到有一种撕开面皮的暴露,这是金胡子第一次见到他这幅样子。
金胡子的笑容变质出酸苦的味道,哑声道:“我老成这样,马上就要死了,也保护不了你……你还死心塌地的,傻不傻。”
“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跟着你。”这话在现在听来像负气,他明明都要死了。金胡子挑眉看上去,麻雀的眼中有小兽一样的倔强,倔强到想要把他留下来。
忽然,法阵屏障上的紫色光点快速闪烁起来,像是在催促,叫他快把生命的最后一段走完。
金胡子能感受到,自己最后的生命力也在快速流走。他闭上了眼睛,假装靠着的不是屏障,而是麻雀温柔的怀抱。这么想着,后背居然有种被爱的温热感。
“真没想到,死前能再见到你,”他露出一个笑容,像今夜沉入甜梦般呢喃道:“能遇到你,也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
霎时间,所有光点汇聚在阵眼处,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就是现在!
莉芙转头看向拉格纳,他手中漆黑无光的法球,释放出恐怖的威压,向着阵眼疾驰而去。她眯起眼睛,努力的直视着阵眼的方向。
那法球像是积攒了毁天灭地的力量,炸在阵眼上一定会动静很大,她已经做好了迎接爆炸的准备,早就用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可是,意料之中的爆炸并没有来。
法球硬生生停在了阵眼前,仿佛被一只手抓住了似的。接着,竟慢慢的原地消散了。
下一秒,以阵眼为中心,整个法阵分解为无数的光点,宛如一瞬间吹开蒲公英的绒毛。
她隔着眼前的梦幻看过去,刚好看到那具苍老的躯体倒在麻雀的怀中。接着,金胡子也和蒲公英一样,被吹散在了空气里。失去身体的支撑,衣服打着旋飘在地上。麻雀将它们捡起抱在怀中,哭得像找不到家的小孩。
破阵失败了,莉芙呆愣在原地。【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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