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速不快,说多了还会轻咳,但不影响这些话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靳怀霜能够爱人,因为他有足够的爱。可赵敬时没有,我只有悔愧、内疚以及恨意。而你,纪凛,没有我你会活得更好的。”
这话让纪凛怒火中烧,但看着赵敬时苍白的脸色,又硬生生按捺下去,憋得嗓子都哑了。
“你凭何觉得我会活得更好?”
赵敬时移开目光:“这世上任何一个人没了我,都会更好。”
纪凛看着他倔强的侧脸,只能缓缓抱紧了他温热的身躯。
他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赵敬时心魔太重、愧疚也太深,对自己的唾弃更不是一朝一夕形成——七年的颠沛流离、生死一线,才塑造了眼前的这个赵敬时。
在剩下四个人死之前,赵敬时不会走,他就还有时间。
赵敬时动了动:“有点闷,开窗透透气吧,到哪里了?”
“马上进京城了。”
纪凛伸出一条手臂,将窗户推了一条缝,京城的四五月已是和煦的夏,处处树枝葳蕤,郁郁葱葱。
“今夜,怕是有好些人要睡不着觉了。”
*
韦颂塘自冯际良处决那天就没睡好觉了。
身为刑部尚书,除非皇帝特派,监刑一直是他的责任,那天冯际良背着斩首的罪名跪在台中央,没有慌乱没有悔恨,只是冷冷地望着他。
似乎在告诉他,等着吧,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韦颂塘终于按捺不住,趁着夜黑风高赶往了林府。
今日太子妃回家探亲,他求了好几遍让林府家丁代为通传,才终于得到放行的消息。
林鹤笙先回了出嫁前的闺房,林禄铎坐在正厅里,杯中茶还未下一半,看起来被韦颂塘打搅了与女儿说话很不开心。
但此刻韦颂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林禄铎瞥了他一眼,抬了抬手示意小厮都退下。
等到屋里只有他两人时,韦颂塘双膝一弯,扑通地跪了下来。
“干什么?干什么?”林禄铎觑了他一眼,却也没有要扶人的意思,“成何体统?”
“求大人救我!!”韦颂塘鼻头一酸,倏然落泪,“臣自冯大人死后一直心慌得很,夜夜不得安枕,求丞相大人指点迷津!”
“你睡不着什么,贪污的是冯际良又不是你。”林禄铎不以为然地喝了口茶,“你又没有与他同流合污,老夫也没有与他同流合污。我们都清清白白,有何救命之处?”
“是……是……但是……”韦颂塘紧张地搓着手,“但是现有拓跋绥后有瑞王,现在又有冯大人……臣实在难以不将这些人与一件事牵连。”
林禄铎明知故问:“什么事?”
“怀霜案。”
林禄铎将杯子一搁,嗒地一声,他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这话可不能乱说。”
“大人,都到此时了,臣不妨直言!虽然冯际良的贪污案没有和赵平川的死联系起来,但定远军即将入京,万一说出了什么,下一个要死的人就一定是我!”
当年三法司会审赵氏谋逆案,时任御史大夫的林禄铎、大理寺卿的耿仕宜皆以将赵氏踩到底为目标,唯一能够说句公道话的本应只有韦颂塘。
可惜,他是个贰臣墙头草,赵氏风光时趋之若鹜,赵氏跌落尘埃时他也要踩上一脚,他看出赵氏大势已去,遂了林禄铎与耿仕宜的愿,对秦云绮施以重刑,强迫画押,这才定了赵氏的罪。
如果真是为了怀霜案,那首当其冲要死的人,可不就是他吗?
韦颂塘怕极了,林禄铎听罢却幽幽道:“怕什么,你不是还有靳相月这个好儿媳吗?”
韦颂塘一怔,林禄铎波澜不惊地瞧着他眼中的慌乱一点一点褪去,如激荡的浪花慢慢平息,终于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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