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熹微,将至黎明。
“你去哪了,怎的才回来?”南芪神色古怪。
“路上遇到点事。”
她满身狼狈,心不在焉,回忆后山之景。
阴雨连绵,自他发梢滑落,淋湿前额碎发。
那时有寒月,有清风,应也有花香。
该是万般美好之景,翠海森罗却血流成河,他眼里的冷漠,不信天神佛陀,对世道的无畏,就那么冷静看着自己。
不过以他如今实力而言,不可能没有印术。温扶冬指腹摩挲,静伫门前。
这定是他的障眼法,他在隐藏什么?
她思忖入神,不觉雨幕渐散,昏黑身影近至。
“宫主,入夜为何还不回府?”耳旁清脆之声,南芪跌倒在地,踉跄起身,偏头时,脸颊发红。
南叔语气冰冷:“后月就是礼佛节,宫主应谨记职责。”
“南叔说的是。”她衣衫泥泞,未有怨言。
﹡
室内灯火通明,松烟入墨,唯独见得娥月纤影,于萧索府邸,冷切不似真实。
南芪静坐,眼神空洞,瞧着铜镜面容。
温扶冬搭浸湿外袍,又唤她声,仍无回应,不免担忧。
她左思右想,思及曾听闻其爱玓饼,于是灵光乍现,自门外探头。
怀里若是突然掏出玓饼,南芪会不会很开心?
房内陷入安静,风吹烛火,无了那苦恼目光,南芪转头,暖意触及脸颊。
温扶冬将温软之物呼至脸,扭头大喊:“请你吃玓饼!”
南芪呆愣,看着她,忍俊不禁:“是邑饼。”
温扶冬手忙脚乱,玓饼落地。
“......”她别过头,将南芪扶起身,拾起椅背外袍,道,“你看,外头结彩真漂亮。”
“可是……”话未说完,温扶冬便道,“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她逃也似的飞奔,不见身影,南芪无奈捡起玓饼,拍去落灰。
良久,脸上挤出抹笑,却不该这般苦涩,看向窗外,眼神透露迷茫,喃喃:“可是……那不是彩绸,是人皮啊。”
“但是好可爱……”
“好可爱,好可怜……”
温扶冬归府,天时尚早入睡,翌日醒时,将红木家具皆堆至角落。
手头忙不迭,她捣着陶罐,房梁传来声。
“喂,我说。”
温扶冬凝目仰望,方才看清,身后背光处,坐着道人影。
他斜靠于梁,腿也支着,半边身子融于夜色,手臂耷拉,低头瞧着温扶冬,“天这么黑了,小姑娘就不要到处乱跑。”
屋内未点烛,她认出这声音,嘴角抽抽:“这是我家!”
“你家可就不代表很安全哪。”谢青晏跳下房梁,发尾翘出个洋洋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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