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涩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含糊道:“没……没啥稀罕的,就是……昨儿去县里,碰巧遇着个走方的游医,给了几粒白丸子……说是……祖传的方子,让死马当活马医……”
声音越说越低,眼神躲闪着不敢与吴郎中对视。
吴郎中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几眼,终究是没再追问,只重重哼了一声:“罢了!你小子嘴紧,你爷爷我也懒得刨根问底!”
“不过这游医……怕是个有真本事的隐世高人!你老娘这脉象,算是稳住了!”
“虽不敢说立马生龙活虎,但若能照此下去,好生将养着,别再招风受寒,这鬼门关……兴许真能熬过去!”
他说着,提笔唰唰开了几副寻常温补调理的方子,又再三叮嘱务必静养,这才揣着满肚子的惊疑和探究,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送走吴郎中,刘老实倚着破败的门框,只觉得浑身被抽干了力气。
王氏走过来,轻轻拉住他冰凉的手,低声道:“当家的,吴郎中的话……你也听见了。那药……是县太爷给的吧?不管怎么说,娘这口气……像是缓过来了点。”
刘老实沉重地点了点头,心头那点茫然和惊疑被一种更沉甸甸的东西压住了。
是感激,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
“不管县太爷图什么,”王氏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坚定,带着她一贯的务实,“他赏的药,眼下是真救了咱娘的急!还有那十吊钱,解了咱家的燃眉之急。”
“咱做人,得讲良心!那昧下的五吊钱,本就是错的,就算没有这恩情,也该想法子还上!”
“咱不能做那忘恩负义、贪得无厌的小人!”她顿了顿,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当初我愿意跟你,就是看中你老实本分,不是那偷奸耍滑的性子。”
“你这次犯错,我知道是因为我们实在无路可走了,所以没拦着你。”
她伸出手,用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抹去刘老实脸上不知何时蹭上的一点灶灰,“可我这些天,心里没一刻不悬着,生怕你出事。”
“如今既然新来的县太爷点明了,你就痛痛快快还了吧,我这心里也安稳些。”
“更何况,咱还剩下五吊钱呢。娘眼看着渐渐好了,又有了这钱……”
她顿了顿,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这几年里极其少见的暖融融笑容,“咱们的日子,总归是有了盼头……”
王氏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刘老实心头那点侥幸和迷茫。
是啊,他刘老实什么时候也学着那些衙门里的油滑吏员,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他猛地吸了口气,眼神一点点变得清明:“你说得对!这钱,得还!我这就去找县太爷!”
——
云朔县,县衙后院。
几丛枯草从青石板缝隙里顽强地钻出,墙角堆着些不知何年何月留下的碎瓦砾。
地面像是刚被潦草扫过,留下几道湿漉漉的水痕,在晨光下泛着微光,更衬得院子空空荡荡,了无生气。
李景安只穿着一身素白的中衣,正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舒展着肢体。
他时而双臂平举,如白鹤亮翅;时而下蹲马步,又骤然弹起。
嘴里还念念有词,吐字清晰却闻所未闻:“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动作虽显生涩,甚至带着病弱之躯特有的滞重,却一丝不苟。
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浸湿了鬓角几缕乌发。
刘老实抱着那沉甸甸的五吊钱,正巧撞见这一幕,惊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他僵在月洞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只觉这位县太爷愈发神秘莫测。
这……这莫不是某种驱邪祈福的秘法?还是……仙家导引之术?
“刘老实?”李景安一套动作做完,气息微喘,脸上倒少见地透出点活泛气。
他瞥见门口呆若木鸡的人影,随手抓起搭在石凳上的布巾擦了擦汗,中衣汗津津地贴在背上,透出伶仃的肩胛骨,“这么早?有事?”
刘老实如梦初醒,“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他双手将那五吊钱高高举过头顶,声音带着哭腔和羞愧:“大人!小的……小的有罪!小的糊涂!小的不该做那欺上瞒下,蒙昧良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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