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
那日嘉宓问他,是否要去陈郡谢氏寻亲时,谢砚之只觉得好笑异常,这位琅琊王氏的大小姐,似乎把一切都想得太天真了些。
没有印信贸然去谢家府上,恐怕会被世家的人打断了腿送出来,这天底下这样多姓谢的人,一个个若是都想攀龙附凤,谢家的大门怎么也容不下,亏得她那日能说出那样的话。
谢砚之微微皱眉,听得到里面的水声,想必嘉宓已经开始沐浴了,他拿了替换的粗布麻衣,也不知道这养尊处优的小女娘到底能不能接受,送佛送到西。
等到了吴郡后,想办法给她送到世族那里就好,想必她身上,应该有能证明她身份的印信。
门外传来稀疏的响动声,那人脚步声似乎要逐渐远去,嘉宓整个人猫在了热水里,感觉到谢砚之打算离开,连忙喊了出来:“谢兰衡!不许走!”
少女低低地声音听得出明显的恐惧来,她声音很软,带着些卑微与祈求:“我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
她这样一唤,脚步声果然停下了。
隔着重重叠叠的屏风与门的阻碍,嘉宓见谢砚之的身形微僵,而后他顿了顿,低声道:“男女大防,我在这里,你多有不便。”
隔着窗棂,嘉宓只能看得清一团黑乎乎的人影,剩下的什么都看不到,她咬了咬唇瓣,接着低声道:“这又没什么的,你又不会看进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是君子,又不是小人。”
“你又怎知我不会?”
一瞬间的静默,而后谢砚之的声音又重新响起。
嘉宓不假思索:“我就是知道你不会。”
她这份信任来得属实太没根据了些,谢砚之想,他们才第二次见面,若他真是坏人,她又当如何自处?
对他的名字和表字了如指掌,问他的问题似乎格外的多,自己却讳莫如深了。
嘉宓不知道谢砚之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只记得前世谢砚之也不近女色,行得端,坐得正,猛然想起前世跪在太极殿前的深夜里,她只穿了一身寝衣,跪在冰凉的石板上。
楚澈不见她,让人差遣她回去,嘉宓不愿,她等啊等啊,最后从太极殿里出来的人是谢砚之。
他手提一盏明黄色的宫灯,俯低身体,并不去看嘉宓,别过眼,低声开口:“娘娘,怕是要变天了,臣送您回宫。”
谢砚之过来时,嘉宓才意识到自己这般模样究竟有多失掉皇后的仪态。
她已经仪态不整,云鬓花颜似乎都有了颓败之像,若是谢砚之稍加留心,便会注意到她此时此刻的狼狈。
嘉宓撑着直起身子,凄然笑了出来:“陛下……还是不肯见本宫?”
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嘉宓知道无用,就算她昏倒在这里,楚澈也只会出来将她抱回去,而后又是避而不见。
他说现如今没办法和她平和地处理问题,她又何尝不觉得帝王之爱,瞬息万变?让她难以捉摸。
“谢大人——”她声音一字一顿,似有凄惶之态:“你为何会站在楚澈那边?”
他没问她为何直呼陛下名讳,只是站在她身前,为她明灯,将披风盖在她身上,却不看她一眼。
“臣如何选择,对娘娘重要吗?”
重要吗?其实嘉宓也不知道,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谢砚之也算得上是九品中正制的受益者之一,却要赞同寒门入仕,甚至主动交出自己手中的权利。
她沉吟片刻,低声道:“本宫不明白。”
似乎是早知道嘉宓的答案,谢砚之转过身去,在前为她照亮前行的路,他走的很慢,应该是在等她。
嘉宓不明白的事有很多,她从前从未宣之于口,而今,她却想问问谢砚之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做世人眼里的疯子。
谢砚之不答,天空中雷声阵阵,从远处轰鸣而来,刺眼的白光让嘉宓睁不开眼来。
她瑟缩着身子,见那人撑了柄油纸伞,自己大半个身子淋在雨里:“臣是疯子,娘娘不怕吗?”
“本宫不怕。”嘉宓抬头,亮晶晶的眸子看着面前的人:“谢兰衡,虽然与你并不算很熟,但本宫知晓,你有你的道理。”
谢砚之不是一个糊涂的人,但至于他所图为何,确实是嘉宓想不明白的事。
嘉宓怕雨夜,怕黑,她伸出手抓住谢砚之的袖子,感觉到谢砚之的胳膊都僵住在那,那人默了半晌,开了口:“娘娘,这于礼不合。”
“可是……谢兰衡。我怕黑。”
她这次没用尊称,是少女时期才会惯称的我字,谢砚之阖眸,将衣摆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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