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陈弦方知陆远舟的深意,如今的朝堂,过直易折,即便有铮铮傲骨,也要委曲求全,先曲意奉承才能……
他当初就是不愿意顺承玄学与清谈,认为过分无用,所以早早地被排挤出了政治舞台。
政治斗争不能太理想主义,哪怕最后你成为了能掌控朝堂的存在,但想要能够爬到那个位置,起初也必须先谋而后定,否则只会白费力气,做一个没有用的理想主义者。
陆远舟会是个好老师。
他的苦心孤诣,谢砚之听明白了。
少年感觉温热的手背拍在自己身上,他弯下腰,又对着陆远舟深重地拜了下去:“我明白的……陆大人。”
他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笃定:“审度时宜,虑定而动,天下无不可为之事。”1
*
选定了布料,纸样也画好了,嘉宓估摸了一下给谢砚之做衣服需要用多少布料,她觉得衣服要做大点才合身,现在的谢砚之还是个孩子,她记得前世的时候,后面他比她高出那么多,算得上是高大英俊的青年。
总该做大一些,否则身量长了,便穿不进去了。
“掌柜的,这布料做男装,应该会轻便合身吧?你说这是你们家最好的布料,如果是骗我,之后我可不会再买了。”
对比她在士族里拿到过的布料,嘉宓总觉得算不得太好,但是店主又斩钉截铁的说已经是他们最好的料子了。
虽然透气性和柔软度还有颜色确实很可以,但嘉宓还是有些失落。
不过青蓝色的料子,穿着又典雅又舒服,还带着细碎的团花,倒是很适配那人清冷的性格。
嘉宓脑子里浮现了一点儿谢砚之换上这套衣服后的模样,觉得的确很适合他。
“哎呀,小女娘,这已经是店里最适合做夏装的料子了,您不是已经把料子都看过了吗?”看嘉宓还有些犹豫,店主接着道:“就这么些,您挑破天,也没别的了。”
“好吧。”嘉宓顿了顿,把钱交出来的瞬间,看到远处有一群人,有些面熟,她把身子背了过去,接着道:“那些五大三粗的人是谁?”
店主笑了出来,又道:“姑娘是才来吴郡不久吗?那些是本地望族朱家的打手,经常上街横行霸道,若不是今上的七殿下这些日子在吴郡治理河道,恐怕他们又在横行霸道了。”
“光天化日之下。”嘉宓道:“就这么为非作歹,他们不怕王法吗?”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掌柜笑了出来,又接着道:“哪里有什么王法?那些宗亲藩王们横征暴敛,霸占田地,士族在本地也是地头蛇,流民遍地都是,每个阶层都是这样,又哪里有人来主持什么所谓的王法?”
似乎是没想到面前的这位小女娘会这么天真,掌柜的又多说了几句:“你若是出身好,就该赶紧回家,去在家里好好呆着。在外面,没权没势的人,只会被欺凌。你大概不清楚,去年黄河决堤,冲了几万亩良田,害得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朝廷的赈济迟迟未至,普通寻常百姓连饭都吃不上,死更是不怕。”
他又叹口气道:“所以,在外面,还有被抢劫的风险呢。这世道,难啊。真盼望七殿下能在这呆久一点,虽然知道也是饮鸩止渴,但难得的消停日子谁不想多过几天?”
思索了好半晌,等人过去了,嘉宓从门的缝隙看去,才反应过来她觉得面熟那几个人是谁,原来是当时从建康把她倒卖到吴郡的那几个船主人。
无怪乎他们敢大张旗鼓的,把倒卖人口的船停在渡口,原来是世家大族的人做的,有人依靠,才敢如此逍遥法外。
按朝廷律例,人口不能随意贩卖,可那也只是律例罢了。
嘉宓的心突然有点沉,她找到人了,又该怎么证明是他们做的,还有后续的处理又会怎么样,会不会只是轻拿轻放,处理这几个人就算了?
而将此事与朱氏彻底撇开关系?
她心底突然升腾起一种失魂落魄的情绪,嘉宓抱着布出了门,整个人都心魂不宁。
一路上脚步都沉甸甸的,她想过士族子弟和皇室宗藩或许不是什么好人,但这还是太让她……
出乎她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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