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囱内是一个漆黑的垂直通道,没有任何落脚点,在不能用灵力的前提下,段衍只能放任自己下坠。
过不多久,一道柔和的力量自下而上将他托住,止住了他下坠的趋势,当他稳稳踩在地上时,周围忽升起一圈火柱,明亮的火光驱走黑暗,将四周空间映得亮堂无比。
段衍环顾四周,除了外围那一圈火柱,整个空间内便只有眼前巨大的古朴石盆,石盆外绘满了鲜红符文,周围围了一圈矮矮的石凳。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每有穿堂风过,耳边便响起细碎的呢喃呓语。
“这是何处?”
“鬼蜮下方掩埋着上古冥界遗址,”黑袍青年在石盆前坐下:“而这里,是上古冥界的问心殿,若有人说谎,便会遭受业火焚身之痛。”
段衍面色转冷:“你说能保住他的魂魄我才来的,带我来这问心殿,是何用意?”
青年朝他摊手:“好啊,既然你着急,那你先把魂皿给我。”
段衍眯起眼睛:“凭什么?”
“看,你信不过我,我也信不过你。而在这个地方,我们双方都不能说谎,不能偷奸耍滑,这不是很公平么?”
“……既然如此,闲话少说,”段衍也在石盆前坐下:“要如何做?”
黑袍青年褪下兜帽,露出完整的形体:一道细长人影,通身漆黑,唯有手臂上有一缕白。段衍眸光微动,他在陵稹记忆里见过这个黑影,是那个牵着少时陵稹的家伙。
段衍状若不经意地试探道:“你为何要帮我救他?”
黑影平静道:“帮你?我只是想救他,不想帮你。”
段衍察觉到黑影语气中的淡淡敌意,他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睫。这家伙的敌意明显是针对他的,初次见面,他不可能有什么招惹到对方的,他同这黑影间唯一的联系只有那缕残魂。它是因陵稹而忌恨他的吗?
黑影用它细长的手臂在石盆边缘摩挲,边摩挲边喃喃低语,很快,空间内那隐隐约约的呓语大了起来,像许多人在同时轻声吟唱,与此同时,干涸的石盆中竟汩汩冒出清水来。
“既然你先问了,那我也回敬你一个问题。”黑影突然道:“杀他的是你,而想今为他这缕残魂续命的也是你,为什么?”
段衍一怔,沉默在静谧空间内弥漫开,他自己都说不明白,又何谈回答。
“你就是靠逃避问题一直苟活至今的么?还是说你问心有愧,不敢答?”
黑影语气中的辛辣嘲讽令段衍胸口涌上怒气,他冷笑一声:“我何愧之有?杀人的是他,害我的也是他,我想救他纯粹是因为我心善!”话音刚落,周边竖立的火柱竟凭空扭曲,朝石台正中的他挤压过来。
周边没有任何灵力波动,那火柱居然真是仅凭这个空间的法则之力对言不由衷者降下惩罚。段衍拧眉盯着逼近的火焰,炙热已将他包围。
黑影幽幽挑明:“劝你还是快说实话,若业火沾身,神仙难救。”
段衍目光沉沉:“我不欠他。便是心中有愧那也是对我的同门师长。救他是……只是因为有些问题想问个明白。”火焰在半空波动不止,时而靠近时而退缩,恰如他此刻动摇的心境。
黑影环顾四周火柱,嘲讽更甚:“你连自己的心都搞不明白,白活这么多年。”
段衍反唇相讥:“你既恨我杀他,那当时怎么不见你来幽冥助他一臂之力?”
这个问题似乎戳中黑影痛楚,它搭在石盆边上的双臂遽然用力,竟令石盆微微颤动。
它用漆黑的面孔瞪着他:“幽冥怪物丛生,是人尽皆知的凶恶之地,擅闯者无一生还,为何偏偏你进入后什么危险都没碰上,毫发无损地出来不说,还修为暴涨,到底为何,你真心里没数吗?”
段衍微怔,黑影撑着石盆站起身,一字一句道:“他将幽冥之地的怪物尽数封印,将我等忠仆尽数隔绝在幽冥之外,难道会是喜欢一个人享受那无边黑暗?不!他在等你,在等你去杀他!”
段衍忍不住看向四周火柱,他希望火柱扭曲,烧尽信口胡言者,但火柱笔直向上,静静焚烧着空气中的弥漫开的淡淡苦涩。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他一直以来的困惑便是这个,为什么每个人口中的陵稹都不一样?为什么被他留下的,被他伤害的,被他偏爱的都是他段衍,为何总是他?有人让他恨,有人让他愧,他为何总在这样的矛盾之中?
黑影垂首看着盆中缓缓上升的清水,如镜水面映出段衍和它的倒影,沉默许久,它摇摇头:“他做这一切一定有他的道理,他选择了你,至于缘由,我无权过问,也不得而知。我只知……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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