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要迟到了。
一个穿着一身黑白间隔校服的女孩一路狂奔,凌乱的碎发服服帖帖的汗湿在脸上。马路两旁高大的白杨树洒下斑驳的树影,像过老电影一样飞速的向后掠去。
她喘着粗气,胸口急促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像一只河水干涸后搁浅在泥沼的鱼,使劲嗅着空气中微风带来的丝丝凉气。
嘴唇已经泛白起皮,汗水顺着脸颊聚在圆润的下巴处滴了下去。伸手抹了一把,换来满手的水。
浅薄深蓝的书包随着奔跑左右摇晃着,一双腿明显跑的在打颤。小麦色的纤细手臂用力挥着,攥着拳头,骨节高高的翘着。
慕眠望着前方不远处银光闪闪的校门,自动伸缩门上滚动的红色字体写着:县级重点高中。几秒后一个暗红色的表盘指向九点十五分,来得及。
——
在路上跑了二十七分零八秒,慕眠堪堪踩着第三节课上课铃,成功坐进教室。
语文老师黑着一张脸进教室的时候,她正一手从书包掏出课本,一手给自己扇风,小脸红彤彤的,汗水大颗大颗的掉。
教室里呼呼转着的风扇根本不能满足要求,瞄了一眼这个暑假学校才给装上的空调,还没来得及和生活委员打商量,就听见一声暴喝。
“慕眠!”
“到!”
长期被训导的反射神经立刻做出了行为。身体站的笔直,还有些心虚眼睛不敢直视自己的前任班主任。
两个腿还在发软,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后晃着,肌肉抽搐的样子,像喝醉了酒。汗水不断的流下,脸颊痒痒的,伸手抹掉脸上和额头的汗水,又换一只手抹掉鼻尖和下巴的汗。
一脸惶恐的看着前班主任。
本来十分安静的教室因为她站起身变得吵嚷,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
“哎呦我去,这是今年新流行的发型吗?”一众同学哈哈哈大笑。
“听说她开学第一天就和六班的闻璐大打出手。”
“她俩为啥打架?”
“为情!”同学甲小声说到,“闻璐跑来咱们班向席格告白,估计这女孩子也喜欢席格,两人为这事打起来了。”
“哦~”同学乙若有所思的拖长尾音。
某位被点名的学霸看着说闲话的两位同学,然后扭头看着大家视线中央的女生,轻轻挑了挑眉。
“我的天,剪了这么丑的发型!完了,我眼睛瞎了,被丑瞎的!”
曾源手掌并拢在自己脖子上划过,还吐了吐舌头。看着慕眠那狗啃过的头发,虽然作为发小这样做很不厚道,但还是想笑。
她慕眠怕是从小到大从来没留过这么丑的发型吧!算是刷新记录了。
笑着团了个小纸团丢向左前方前面的醒言,看着她一点都不意外的表情,话到嘴边转了方向:“她怎么回事?”指了指自己的板寸头。
醒言弯过身子,曾源立刻凑上耳朵,两人隔着过道交流:“跟闻璐打架了,那疯女人剪了她的头发,剪得跟狗啃的一样,理发师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救回来。”
曾源一听,瞬间乐了:“嘿!咱的眠姑娘有出息了啊,竟然能在那霸王花的手底下成功逃脱!今天放学小卖部走一趟,买包辣条庆祝一下!”
醒言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后来的后来曾源问起慕眠当初如何在一战成名的“战争”中侥幸逃脱的,“到底是她提不动刀了,还是你飘了?老实交代。”
顾醒言在旁边一个劲儿使眼色,他都装没看见。
慕眠高深莫测的微微一笑:“都不是,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救了我。”
前班主任今天戴了眼镜,按照以往的惯例,慕眠琢磨着八成是睡迟了没来得及戴隐形眼镜,悄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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