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煜珩勾着脊背,眼眸之中,夏沫沫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睡衣,怀里紧紧抱着枕头。头顶毛毛绒绒的头发凌乱地朝四面八方伸展,眼睛鼻子嘴巴还皱起,脸因为哭泣变得红彤彤的,像是幼儿园小朋友偷了大人的化妆品,多抹了腮红。
刚才夏沫沫那句“褚煜珩,我要和你一起睡觉”,软萌抽噎的声音落入褚煜珩的耳梢。
他眉梢一挑,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夏沫沫脸上,黝黑的瞳眸里,有道不清的复杂情绪在涌动。
他在期待什么,又在压抑什么。由此抿着唇,半会儿没作声。
夏沫沫见人没动静,她探出软软的手指戳他的胳膊,小声地说:“褚煜珩,我害怕,我不敢一个睡觉,我要和你一起睡这里。”
那小模样,像极了寻找主人的小猫咪。
褚煜珩咽咽口水,无措地挠了把额头的头发,发出低沉的声音。“呃……”
他在品味夏沫沫要和他睡一屋子的这句话,缓了会儿,他才耐着性子问:“你害怕什么?”
夏沫沫揉揉眼睛,吸鼻子一抽一抽地回:“我就是怕嘛。我不敢一个人在哪个房间睡觉。”
这可怜样儿,褚煜珩再不敢冷着脸色说话,他回头看眼自己那张半大不大的床,夏沫沫和他一起睡在哪里,太不切实际了。他放下身子,声线温和下来,问:“那你睡我的房间,我到你的房间睡可以吗?”
这是他能想到的比较好的解决办法,毕竟,夏沫沫和他已经不是六七岁的小孩子了。
夏沫沫浓厚的鼻音恩声,脑袋点了点,算是回答。
她脑袋一晃,空气中弥漫出淡淡的茉莉花香,褚煜珩愣了下,几秒回神后,葱白的手指擦擦鼻头才又说:“那,我去隔壁屋睡觉了?”
夏沫沫人傻乎乎地点头,下一秒却又使劲摇晃脑袋,人着急地抓住他的胳膊,说:“不行,我现在一个人睡你的房间都害怕。”
褚煜珩:“……”
彻底没辙了。
“我要和你睡一个屋子。”夏沫沫拉着他的胳膊左右晃,人在撒娇。
褚煜珩沉口气,没办法,,直接把夏沫沫拉进屋子,指着自己的床说:“你睡床上。我打地铺。”
说完,他走到衣柜前,拉来衣柜门,在里面随便翻找,扯了一张冬天的被子,抖了两下随手扔到地上。
棉被在地上被铺开,四边角落的地方还是有点褶皱,褚煜珩都懒得用手去整理,他甩掉鞋子用脚踢了两下,把棉被四个角碾平。
夏沫沫抱着枕头,乖乖坐褚煜珩的床边上,安静看着他,又忍不住担心问一句:“你睡地上,不会着凉吗?”
褚煜珩突然想笑,他走到夏沫沫面前,掐着腰站直身子,嘴皮子一掀,提醒道:“现在是八月,还是夏天,你应该担心的是我睡这大棉被上会不会长疹子。”
夏沫沫眼珠子往下瞥,看到地上厚重的棉被,好像是哦,她心道。
“那你要不要去找一个凉席啊?”夏沫沫歪脑袋提议。
褚煜珩甩话:“算了,这么晚了,我懒得去找。”说着,他走到床头边,拧起一个枕头往地上的棉被扔去。
那枕头正好从夏沫沫的头顶飞过去,她吓一跳。双手捂着脑袋,眼睛瞪人:“你差点砸着我了。”
褚煜珩从她面前走过,淡痞痞地回:“不是没砸到吗。”
他虽是这么说,其实扔的时候,依他所学的物理抛物线计算,枕头肯定砸不到她头上。而且,他投篮技术一流。
“哼。”夏沫沫不满褚煜珩这回答。依她小脑袋去想,她觉得那枕头从她头上十厘米远的距离越过去,跟在从她头顶一厘米远的距离越过去是一样的。
哼气完,她撅吧撅吧着嘴,爬上褚煜珩的床,不搭理他。
褚煜珩往地上的棉被上坐下,这一坐,视线自然被放低,他四周看看,这下才发现,夏沫沫原来是光着脚丫子跑来他房间的。人骤然厉着眉眼,严肃地说:“夏沫沫,以后不准光脚。”
这语重心长的样子,倒和一个老父亲一模一样。
夏沫沫在褚煜珩床上,因为有他在,她不怕“鬼”了。人正开心地卷着薄被打滚,左边滚一圈,右边滚一圈。
听到他的话,她也没多想,随口回:“好啊。”
至于她把褚煜珩的话到底记没记在心上,答案肯定是:没有。
她在床上有滚了几圈后,脑袋上的头发松垮垮,像一个小疯子,褚煜珩看着,无语又好笑地摇头,人起身往屋外走,去给小疯子拿拖鞋。
怕夏沫沫以为他要丢下她一个人,他还特意说了一句:“我去给你拿鞋。一会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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