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爱觉得,芥川好像又被她噎住了。过了好久,她才听到芥川龙之介闷闷的回复:“不要橘子。有。”
自出现以来就很成熟的男人露出一种不情不愿却无可奈何的表情。虽然不怎么道德,美爱却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见芥川公主嘴角、眼角都在微微抽动,美爱连忙转移话题:“好的,我知道了,那我再给你准备一些甜点。”
说着,她揉揉眼睛。
芥川龙之介侧过脸,窗外夜色渐深,“……不用。充足的体力是警戒性和敏锐度的必要因素。倘若因此而有所懈怠我会忍不住切腹谢罪。”
“那你先住在阿治的屋子里?”她提议。
“我睡沙发。”
美爱没多想,就觉得她该做出些什么:“明天去超市,然后做红豆沙?”
夜色深沉。
清冷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争先恐后钻进屋里,芥川龙之介坐在明暗分界处,他身形的大半笼罩在黑暗里,像野兽蜷缩在阴影。
他起身,从阴影中走到光线明亮的地方。
门半掩着,暖黄色的光束透过狭小的缝隙,延伸着延伸着,直至在木质地板上留下晃动的光影。
芥川龙之介轻轻推开了门。
少女的脑袋乖乖搁在书桌上,在桌前一簇光晕的笼罩下,她脸上轻浅的泪痕显得斑驳、可怜。
芥川龙之介的心微微颤了一下。他并不确定美爱是否真的熟睡了,对于她的难过也只是隐隐有些猜测。
是因为失去记忆?
还是她口中的中国?
又或许是因为他所不了解的东西?
而他,又该如何叫醒一个沉在梦中的人?一个因为妄想而或喜或忧的少女?
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不知怎的,他想出一个昏法子——他弯下腰,故意离得很近,然后把手放在她的脸上,从那半干的泪痕一路下滑……
细腻的触感,微冷的凉意,随后触及那一片温热和柔软——她的嘴唇。
她的嘴唇伴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暖热的气流在他指尖流连忘返。被烫着了似的,芥川龙之介倏地想要收回手指。
可他些微迟疑了。胡思乱想着,他想到了太宰先生的嘱咐,不管怎样,总得把她叫醒,不是吗?
要是太宰先生在这里,说不定也会这么做——而他就该追随太宰治像他一样做,不是吗?
他知道他在找借口。可不知怎的,一生起这样的念头,芥川龙之介就忍不住突然心悸了一下。他努力、再努力地克制住,拉平偷偷翘起的嘴角,他已下定决心——他低下了头。
芥川龙之介从未离她这么近,她的睫毛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休息。她轻轻的呼吸像夏日的热风一样,自由自在、肆意地横冲直撞,让他冷静的心变得火热、沸腾起来。
只是一啄即走。美爱有所察觉似的颤颤眼皮,脑袋一歪,嘴角弧度微勾。
芥川龙之介不禁唇干口燥起来,他没按耐住,抄起茶杯猛地灌下——本来是这样没错。
这就是说,他拿错了杯子,那里面盛满太宰治未喝完的留下的白兰地,然后就着这杯度数极高的酒,一饮而尽。
一杯即倒·芥川先生觉得自己仿佛离开了陆地,思绪也飘飘悠悠飞到了远方——他其实有些醉了。
下一秒,也不知是酒酣壮人胆,还是本性流露,芥川龙之介撕下平静谦和的假面——野犬这种生物,向来蛮不讲理、穷追死舍。
“关于未经允许擅自亲了你这件事。”
“在下很抱歉。”
“未能在在三年前及时履行。”
熟睡的美爱毫无所知,甚至露出一个笑容。浅黄色灯光下她的脸显得暖烘烘的,醉酒的芥川龙之介抬起胳膊伸到美爱脑袋旁边,掠过散乱的发丝……
——把给灯关了。
然后心满意足、大功告成地醉倒在地上。魔.蝎小说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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