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和抓着他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不安道:“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你不要把我送回去。”
秦莫执敏锐地发现了少年话中的急切与不安,轻声问他:“为什么不想回家?”
隋和低着头沉默,秦莫执抬起手掌,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终于哄得他开口。
“他们……他们都不喜欢我……”隋和低声道。
秦莫执眼神微冷,低声问:“谁不喜欢皎皎?”
隋和低头沉默了半晌,才喏喏地说:“哥哥……哥哥们都不喜欢皎皎。”
鲛人王一共有五子一女,只有长子和蓝皎是王后所生。
蓝皎最受鲛人王疼爱,兄长觉得偏心也情有可原,但若是不顾手足情分,欺负心智不够成熟的弟弟,那就着实可恨了。
“哥哥们欺负皎皎了吗?”秦莫执耐心地套着他的话。
“二哥哥和三哥哥骗我!”隋和回忆着蓝皎的记忆,“我当时想喊父王来救你,但是二哥哥和三哥哥说,父王如果知道我把鲛珠给你了,肯定会生气,会把鲛珠取回来,那你就活不了了。”
蓝皎当时为了救秦莫执,给出的并不是鲛人族向修仙者出售的那种蕴含些许灵力的普通鲛珠,而是他自己自出生开始凝结的一颗元珠。
鲛人泣泪成珠,但因鲛人的灵力差异,以及是否经过凝炼等因素,鲛珠的品相不尽相同。
但每个鲛人从诞生起就会尝试凝炼最纯净的鲛珠,用来进献给月神,乞求原谅。
蓝皎资质特殊,出生至今只凝炼了一颗鲛珠,品相最为纯净。蓝皎的想法很单纯,鲛珠可以继续炼,但不能见死不救。
他只见过秦莫执三回,就认定他是好人,是朋友。
若是鲛人王在场,定然不允许蓝皎那么做。
隋和看向秦莫执,继续告黑状:“后来,二哥哥和三哥哥又让我把你送上岸,他们说,天阳宗的人肯定会来救你。”
秦莫执轻抚着他的头:“皎皎用鲛珠救我的时候,二哥哥和三哥哥也在吗?”
隋和点了点头。
秦莫执拧紧了眉头,对蓝皎两个兄长起了疑。
他们确实在欺骗蓝皎。
蓝皎用鲛珠镇压火种的时候,他们明明可以劝阻,蓝皎心性单纯,并非固执任性之人。就算劝阻不及,他们也可以求助鲛人王。以鲛人王的实力,想必会有别的法子救他。
但蓝皎的两个兄长却纵容蓝皎把鲛珠给了他,还怂恿蓝皎把他送上岸。
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做法:一是蓝皎失去了元珠,不可能不被鲛人王发现;二是重伤的秦莫执很可能泄露行踪,亦或者压根等不到天阳宗的救援。
蓝皎两个兄长的做法,看似在帮蓝皎救人,实则压根不顾秦莫执的死活,还有可能害蓝皎受罚……
“那他们有没有帮你保守秘密?”秦莫执问少年。
隋和点了点头:“他们没有告诉父王我把鲛珠给了你。”
他们只是告诉蓝皎,等秦莫执伤好了,去把鲛珠取回来就好了。他们还替蓝皎寻一个较为纯净的鲛珠做伪装,瞒过了鲛人王。
而后,两兄弟一边鼓励蓝皎增进修为,争取早日成人,幻化出双腿,上岸找秦莫执;另一边却悄悄把强行催化双腿的禁术透露给不谙世事的蓝皎。
蓝皎怕疼,得了禁术的卷轴也不敢尝试。直到前不久,蓝皎接近成年,鲛人王提出,让蓝皎在今年蓝月降临之时,代表族人向月神忏悔。这就意味着,蓝皎要献出他那颗鲛珠。
他这十年努力凝结了新的鲛珠,但是太小了,需与原来那颗融合,才不会让鲛人王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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