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静,苏言坐在轮椅上,整个人如同雕塑一样,一动也不动。
他正垂眸看着桌上的蜡烛,烛火无声无息,轻轻印在苏言的脸和白发上,让他的脸和发,都染上了一点黄晕。
听到楚桐瑶的脚步声,苏言总算是有了动静,他抬起头来,见到楚桐瑶,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来。
苏言的笑总是带着治愈的感觉,此刻也不例外,或者说,更加温柔了。
连楚桐瑶都忍不住愣了愣,在心里想到:
若她真是一个杀手,在身心疲惫回来之后,看见了这样治愈人心的笑容,应该会感到很温暖吧。
“有没有受伤?”苏言轻声问她。
楚桐瑶摇头。
苏言闻言,神情微微放松了几分,点头道:“回来就好,你累了一天了,先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苏言就滑动了轮椅,慢慢出来这间屋子。
他只字不提楚桐瑶是去做了什么,也不打算多说什么。
其实楚桐瑶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苏言怎么可能责备她,如果说要责骂,也只能是对自己。
就是楚桐瑶要去杀人,苏言都是在第二日,没见到她,去逼问父亲时才知道的。
苏言自知,他连阻止父亲都做不到,连她都保护不了,又凭什么生气她杀人呢?
甚至,苏言都害怕,楚桐瑶会因为他曾给她看的那些书,不忍动手。
作为一个杀手,若是杀人时心存犹豫,有很大可能都不能活着回来。
若是楚桐瑶死了的话,苏言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不仅是因为他害了她,也因为,苏言是真的将楚桐瑶当做妹妹来看待了。
楚桐瑶见苏言只说了这几话就离开了,不由愣了一下。
她是真没想到,苏言会是这个反应。
怎么说呢,没有生气就算了,浅粉色的瞳孔里,竟然还满满都是愧疚和担忧。
这三个月的相处,让苏言对她的感情,比她想象中还深吗?
楚桐瑶走到了方才苏言待过的桌子旁,看了看还在燃烧的蜡烛和地上的车轮痕迹,眼神不由复杂了起来。
看来,她在外面杀人用了一天一夜,苏言也在这里,等了她一天一夜啊。
……
杀人的事,楚桐瑶和苏言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只是苏言,悄悄的把那些在楚桐瑶看来,十分正能量的杂志收了起来。
当然,他还是留下了那些有关人性的书,苏言不想那些杂志上的文章害了楚桐瑶的命,但也希望,楚桐瑶能有自己的想法,替自己打算。
别成为了他父亲的杀人工具。
楚桐瑶做任务的频率大概是一月一次,外出的那几天,苏言总是会在楚桐瑶房里等着,直到楚桐瑶回来。
楚桐瑶原本想假惺惺的劝他注意身体,不要再等了来表达她对这个“哥哥”的关心,但最后,她却没说出口。
为什么说不出口?
楚桐瑶也不知道。
也许是希望苏言对她付出的越多越放不下自己,让她不会那么容易被舍弃,又或者只是简简单单的因为,一人在外厮杀时,想到身后有人牵挂,死了有人会难过,这样的感觉很不错。
总之,楚桐瑶说不出口,没有去阻止苏言。
不过好在,这样每个月都要出去做任务的日子,总算是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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