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寒在渡口监工,他余光瞥见靠岸的客船上一道不凡的身影,不由得停下记账笔,抬眼看去,手中纸笔不觉掉落。
江边风大,少女的面巾被吹起一角,她略有些惊慌地抬手整理,姿态美不可言。惊寒看得有些错愕:这是采莲的西子?是天上的仙女?他摇着头感叹道:“天底下,不可能有比她更好看的人了!”
雁德见小主人心不在焉,忙拾起纸笔递给他,却见惊寒并不搭理自己。
惊寒不由自主地朝那少女走去。佩剑侍女见陌生男子朝这边走来,忙上前呼喝道:“郎君,你失礼了!”
惊寒回过神来,讪讪退到一边。
“踏莎,不得无礼!”少女声若莺啼,婉转清脆。
惊寒叹了口气,移开双眼,不敢再多看一眼。只恨自己不是王孙公子,配不上这样神仙似的人物。
“郎君,请问这城里哪家客栈最为稳妥?”女子孤身一人出门在外,人身安全最为紧要。
“回雁客栈是最好的,是百年老字号,在雁州城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惊寒忽然想起来什么,旋即补充道:“娘子,恕我失言了,这回雁客栈是我家开的,我应当避嫌不说。沅芷客栈在雁州城也是有口皆碑,甚为安妥,娘子不妨去沅芷客栈。”
“郎君真是个谦谦君子!谢了,后会有期!”少女施了抱拳礼,看来也是有功夫在身。
“等等,娘子,眼下天色渐晚,你们初来本地,找来找去怕误了时辰,还是我送你二人过去吧。放心好了,我并无恶意的。”
此时还不到申时,天色并不算晚。侍女正要拒绝,少女却道了谢,“如此甚好!有劳郎君带路,我们就去回雁客栈。”少女虽觉得天色还早,但若能尽早投宿,自然更好。眼前这位郎君生得端正,一看便知是好人,再加上他似乎对自己颇有好感,若尚未定亲,可观察他一阵子,若品行端正,到时禀了父亲,或能成就一段良缘。
雁德见状,知道小主人又交了桃花运,自是不敢上前叨扰。将纸笔给了雁行,自己则跟了过去。
惊寒与少女并肩而行,心中忐忑不安,既惊又怕,喜忧参半。惊的是,此生竟然能遇到此等天仙,实在不枉活一世。怕的是,眼前的少女容貌惊为天人,谈吐不凡,又有功夫,想来出身是何等的尊贵,哪里轮得上自己这样的商贾?喜的是,眼前的少女尚未簪发,自己也并未成亲。忧的是,自己怕是入不了仙女姊姊的眼。
“娘子哪里人?此行何来?”
“我是永州祁州人,在家里憋闷久了,出来透口气,雁州离祁州近,我就过来玩玩。”
“祁州,那可是个山美水美钟灵毓秀的神奇之处。三国著名的蜀汉大将军、大司马蒋公琰就是你们祁州人,那可是诸葛丞相的后继者,是社稷之器,国之良才。猗玗子元结的《大唐中兴颂》,被颜真卿刻在浯溪碑林上,真真是双剑合璧,元结文采风流,颜真卿字里行间有金戈铁马之气。还有,咱们南楚国的何丞相,也是你们祁州人,何相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惊寒本不知什么《大唐中兴颂》,也不知元结,多亏了上次浯溪一行,如今才能在佳人面前侃侃而谈。
少女嫣然笑道:“过奖了,家父哪能与这些大家相比?”
“什么?你……就是……”
“南楚已灭,哪还有什么潇湘郡主?你管我叫初尘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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