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躺了?”
“出门做活儿,起跳子了,替大当家的挡了枪子。”
息栈没有答话。
军师盯着少年的眼睛,缓缓说道:“尸首都没捡回来,让人吊在玉门的城门口,吊了个月,肉都被鹰鹫吃了个干净,就剩下干枯的骨头架子,在冷风里飘着。”
息栈的目光对上军师审视的眼睛,眸色如沉池静水,面无表情地回答:“军师的意思,息栈明白了。”
丰老四心想,这少年确是极端聪明,说什么都明晰,干脆直接了当地问:“娃子,你敢不敢给当家的挡枪子儿?”
“枪子还没挡过,挡过手雷。”
“不怕死?”
“已是死过次的人,知晓了那个滋味,再死次又何妨?”
“好,小剑客,以后你就住原来吴三儿住的那屋,离掌柜的屋也不远。给你个单间儿!”
“单间儿?”息栈双眼骤然亮,心想,这差事真是美极美奂!其他的“八柱”不都是俩人屋么,怎的竟然给自己个单间儿?
却见军师哼了声,摆手冷笑道:“当家的体恤你,知道你整天窝在那个厨房里洗澡……得了,以后进屋里洗吧!”
冬夜的野马山,月朗星稀,寒气刺骨。
少年往炕洞里添了把柴火,将火苗烧得旺盛,闭门紧窗,缩进了棉被窝。
油灯曳曳的光影里,心下思虑万千。忍不住将包袱里藏的那块熟牛皮拿了出来,又细细地用袖口蹭了遍灰尘。
熟牛皮铺在了身下,躺了上去,脸贴着,闻闻味道。羊肉的腥膻,也许还有三个月都不洗次澡的腌臜味道,夹带着西北大漠上剽悍男子特有的阳刚气息,的确是他……
蒙了大被,阖上眼睫,将身子蜷缩。
晕黄的灯火摇摇曳曳,火苗之中映着那古铜色泛着诱人光泽的赤裸身体,流淌汗水的胸膛,浑圆结实的臀,床笫之间令人心旌神摇、泻春水的彪悍驰骋……
手缓缓伸进衣襟,抚摸已是烫手的热度。心剧烈地跳,咬着嘴唇,脸埋进被子,脑海里只想像着那具身体酣然压在自己身上,身子慢慢地在牛皮上磨蹭,口中忍不住轻轻喘息……
“唔……嗯……嗯~~~~~~~~~~~~”
高潮涌出的刹那,眼前片模糊,面色通红,手指颤抖,浑身都是汗水。
明知是饮鸩止渴,就觥毒酒喝到死吧!
注:
(1)跳子:当兵的或者警察。下文的“起跳子”,就是遇上兵警围追抓人了。
20、得升迁小树招风
第二十回得升迁小树招风
冬日里的放晴天儿,空场院子里热热闹闹,群伙计围在处打飞钱取乐。
山路口旁的棵大树,枝桠上还挂着残留的积雪,如今将大钱拿个红线穿了,挂在根歪脖枝子上。人都退到百步开外,掏出家伙,比拼枪法。
绺子里的大总管,红脸大汉潘五爷在旁边儿支了个板凳,悠闲吆喝着:“瞧瞧了哦~~~,百步之外,哪个熊崽子能连中三枪的,老子赏三十发枪子儿!”
群伙计甲乙丙丁,和那圈里宰羊的、厨房烧水的、马厩里填草料的、烧房里蒸酒的,听说还有赏儿,纷纷放下手里活计,呼噜呼噜全围过来了。
那年月手枪也是珍贵物件,不是人人腰里都有配。除了大掌柜、四梁八柱和几个枪法好的老伙计有盒子炮,其余的大部分伙计就只能用独撅子。
这独撅子又叫单打,每次只能打发子弹,打完了还得把握把那里掰开,退出弹壳重新填弹,着实的麻烦。
伙计甲拿个撅子瞄了半天,出手时候遇上阵风,手抖,子弹飘向了刚转过山坳,从路口上走过来的羊倌倌。
羊倌倌吓得抱头躲,身后只小母羊“噗哧”、“咩~~~~~~”、“嗷嗷~~~~~~~”,血溅当场,满地打滚!
羊倌气坏了:“你个刘二敢子,往哪儿打呐!俺告诉大掌柜去,你赔俺的小母羊!!!”
潘五爷大笑,骂道:“刘二敢子,你干的好事,扣你五天的荤腥儿,不许吃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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