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三十分,姜郁摘掉工作牌,松掉脑后的皮筋,在头上刨了两下,让乌黑的卷发散开,对着墙上的镜子照了照,锁门离开公司。
她忙碌了一下午,早忘了上午是和席漠燃一起来的,在车库取车再次看到席漠燃时狠狠刹住了脚步。
席漠燃缓缓站起身,步履坚定地向她走来。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诧异得脱口而出:“你在这呆了一下午?”
席漠燃没有否认,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你说我想去哪就去哪,我想来想去,去哪都不如等你。”
他几乎等了她一个下午。
刚才百无聊赖地蹲在车边数这排有多少辆奥迪的时候,他甚至有想过,哪怕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只要能等到她,他愿意等一辈子。
他们当兵的盼休假跟盼着出狱似的,一想到马上能见到她,他从休假前三天就开始兴奋,五公里跑得像打了鸡血一样,可往往还没到那天,军部一个文件发下来,假期泡汤不说,很有可能迎来千钧一发的危险任务。
她流产那回是他上机的第一年,出任务时航空器出现故障,他听从塔台指令,被迫从万丈高空一跃而下,折损了心爱的战机。
那年也是漫天大雪,他降落在陕甘宁边区的高山上,四肢冻得僵硬乌紫,通讯器也坏了,只有定位装置的信号灯还亮着。
他茫然坐在铺展开的降落伞上,俯瞰皑皑群山,无措地想着飞机残骸应该在山脚下。但是风大路滑,他要是徒步去找,很有可能在中途失足跌落。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挫败,只能把头埋在双臂间等待救援。
五十分钟后他灰头土脸地回到营地,战友说姜郁打电话找她。
他拨电话前暗想,不能告诉她自己刚从死里逃生,不然她又该担心了,于是调整好情绪强颜欢笑。
听到她疲惫的声音,他心里咯噔一下。
她说,她祖父走了,她怀孕了,孩子没能留住。
他沉默了很久,安慰她孩子还可以再要,但是要把身体养好再说。
她大概哭过,染了浓重的鼻音,说席漠燃,要不我随军吧。
早在他们结婚前就有人劝他,找个老师或者自由职业者,小两口能常见面,虽比不上寻常夫妻,但保持感情没问题,找个女强人,人家什么都有了,自己一人过挺好,凭什么嫁给你,守着段丧偶式婚姻?
他没问过姜郁后不后悔,她总归是嫁给他了。
青春年华,拳拳情意,哪个都辜负不起,更没有阻她前程的道理。
既然她之前的计划里没有随军的一环,何苦委曲求全,弄得像迫不得已。
他想了想,冷静地说,你这么优秀又这么年轻,随军固然能过上安稳的生活,但离你的梦想就远了,至于我们,来日方长。
闻言她有些着急了,呜咽着说,要是我们没有以后了呢?要是我们没有以后了怎么办?
他说,姜郁,我们都会有以后的,哪怕没有了我们的以后,也会有你的以后的,日子要慢慢过,别怕。
电话挂断后,他颓丧地蹲在通讯室门口,抽了来到飞行大队后的第一根烟。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她很好的保障,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一名称职的军人。
他们的生活里全是抉择和打算,没有丝毫肉眼看得见的未来,怎么敢让她一头扎进来?
现在他才发觉,她是扛不住工作压力了才想来投奔他,他却生生将她推远了。
那时候她不过是个胸无大志的小姑娘,是他总跟她说人不拼搏枉少年,敦促着她考这样那样的证,用不上觉得可惜,才逼着她顶着压榨摧残受尽了窝囊气。
要是早能体谅她,赞成她考个文职,也许现在他们都在军队编制里,说不定也不会离婚。
他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她呢?
她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多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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