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忱往前走了半步,一把拿过段喻手中略沾了些茶水的茶杯,将里面仅有的一点也悉数倒掉。
段喻咂了咂嘴,竟一时间找不出理由反驳。
他皱眉摇了下头,伸出手指打了下自己的嘴巴。
“笨笨笨,这嘴怎么关键时候就说不出来话了!”
他脸上依旧带着些许气恼,神色恹恹的。
“我渴了。”
楚忱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动作,也没有做声。
半晌。
段喻难受得浑身都紧巴巴的。
“我!渴!了!”
“哦。”
楚忱喉结动了动,说出一个字,却依旧没动作。
段喻看着他这幅模样,抓了俩下头发,在背地里做了个扭曲表情,然后重新转过身来,脸上笑嘻嘻的。
“凝远君,舍手给泡个茶呗!”
“不舍。”
楚忱用云胥特质的云锦擦拭着扶霜,嘴边随意叹出两个字。
月光洒在银色的扶霜上,折射出淡淡的光亮。
些许光亮消散,些许光亮投回楚忱的脸上,为他本就没什么情绪的脸渡上了一层清冷。
虽薄凉,却依旧是极为出尘的。
段喻抬眸看到了这张脸,本有些燥的情绪一瞬间缓了下来。
“那怎样才能舍?”
楚忱手上的动作略微顿了顿,然后抬了半分眸子。
“要用条件换。”
段喻一见这事儿有缓,高兴地拍了把桌子,邦的一声,还有点响。
他知道楚忱一向喜静,怕这声扰了他,他一转性再不泡茶了,便狗狗祟祟地抬起头,朝他那边看去。
果然,楚忱的目光移过来了一丝,不过,看得不是桌子,而是略微扫了一眼他的手。
段喻歪了下头,不是特别明白他的意思。
他把手往后面缩了缩,然后脸上带着笑。
“什么条件!”
“没想好,攒着。”
楚忱收扶霜入鞘,站起身去拿茶叶。
茶叶入手,紫砂壶于桌上,楚忱略微低着头,脖颈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做事的时候神情专注,连泡茶也一样。
段喻看着他一头墨发,心里很是欢喜。
他很喜欢楚忱的发丝,又顺又黑,每次他挥剑的时候,未束起的墨发都会随着每个转身而动势飞扬,衬得楚忱整个人更仙气缥缈。
而此时,他的头发又会细碎地搭下肩膀,随着动作微微浮动,不徐不疾,竟给人一种偷得浮生半世闲的感觉。
段喻眼里,楚忱没有一个地方是不好看的,他从脚底到头顶,细微到每一根发丝,都长成了段喻心里最喜欢的模样。
他不舍得眨了两下眼睛,又瞥了瞥自己一头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而一直都有些粗糙的发,嫌弃地撇了撇嘴。
段喻两条胳膊叠在一起放在桌上,又把自己的下巴搭在了两条胳膊上,他盯着面前楚忱的动作,一时间有些出神,胡思乱想着,突然就觉得日子就这么过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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