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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渡灵人5（第1页）

老沈此时正眉头紧锁地翻看着关于李明的笔录，陈小蕊失踪一案牵扯的人太多了，除了张俊风，李明等主犯，还有陈建国的秘书艾莹莹，以及张俊风的几名手下。买凶杀人，投毒，绑架，虽然一系列的案情渐渐浮出了水面，可是后期的追捕和取证还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老沈看看空荡荡的警察局，正一筹莫展，心乱不已。

偏偏这时候，王自超的电话却来了，老沈正愁没处撒火，接通电话就是一阵劈头盖脸，“你小子又疯哪去了？赶紧给我回来，现在局里急缺人手，这无米之炊你叫我怎么搞？”

“领导，你先别生气，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小子，我告诉你，我现在烦躁着呢，你别又给我嬉皮笑脸啊。”

“真有很重要的事，你先听我说。”

“什么事，快说吧，一点不懂得替我分忧，还整天给我添乱。”

“渡云水库那边谁在负责？赶紧让他们停下来。”

老沈气不打一处来，“小张在那盯着呢，你又打什么歪主意？跟你说，小吴可没去，你别没事又跑去凑热闹，干扰其他人工作。”

“赶紧给小张打电话，让他们别捞了，就算真的要捞，也千万别下水。”

“靠，你又发什么神经？尸体不打捞上来，能起诉吗？能定罪吗？这些还用我教你？”

“领导，我真的没有开玩笑，千万别让他们下水，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到底怎么回事？就算下达命令，也要给我一个理由吧?”老沈疑惑不解地问道。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回头我再跟你慢慢解释，这样，你先下命令，打捞尸体的事情我来负责，怎么样?”

“又是回头解释？回头多少次了，解释连毛都没有。打捞的事可是你说的啊，我给你三天时间，要是完不成任务，有你好看的。”

“行，我知道了，赶紧让他们撤回来，先去抓人吧。记得，马上打电话给小张他们，听到没啊？”

“小子越来越放肆了啊？什么时候轮到你给我安排工作了？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哦，对了，打捞的事你得给我回来立个军令状，不然到时候又给我赖。”

“立什么军令状，我现在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先不跟你说了，记得一定要把人撤回来。”

老沈挂完电话，想了想这两天王自超异常而又神秘的举动，迟疑了一下，还是马上将电话打到了渡云水库现场。

王自超将手机放回口袋，还想找杜凌仁问点什么，刚开口，杜凌仁打断了他。

“我们还是先去外婆家吧，时间真的来不及了，还有，我劝你注意力集中点，开车的时候别跟我说话。”

“不会吧，有这么严重吗？是不是三十年前的事情给你带来的伤害和阴影太大了？”王自超边发动汽车，边问道。

杜凌仁听到这，竟一下子愤怒起来，他猛地撩起那杂草般的头发，露出脸上那道可怕的疤痕，几乎是吼道：“你还以为我是胡说八道，小题大做吗？看到了吗？这是十八岁那年，有一次，去外婆家的半道上，有个好心的货车司机让我坐顺风车，结果出了车祸，留下的。你知道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那个司机来我梦里找我，我是什么感受吗？我真的不想再看到那些幽怨的眼神和冰冷的画面了，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偏偏是那些好心而又善良的人。”说完，杜凌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王自超从后视镜里看看杜凌仁伤心欲绝的样子，也不再说话了，他两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聚精会神地盯住前方的路。

终于，开过一段坑坑洼洼的乡村小道，眼看着要到杜凌仁外婆家了，经过一片稻田的时候，杜凌仁突然让王自超停下了车。

他两只湛蓝的眼睛闪着泪光，透过车窗，望向那片稻田，脸上挂满了哀伤，此时夕阳正欲坠下，余晖洒下来，将那片金黄的稻田渲染地更加迷人。

看着杜凌仁的神情，王自超一下明白了，这里应该就是杜凌仁哥哥三十年前落水的地方，虽然时过境迁，昔日的水塘如今变了模样，但是有些记忆却始终还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永不消亡。

王自超叹了口气，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可怜人，看了看前方霞光下破败的村子，问道：“你外婆的屋是哪间？”

杜凌仁无力地伸伸手指，指向左前方一间颓败的小屋。

王自超顺着杜凌仁指的方向望去，心里更加悲凉了，只见一间残旧的茅草屋歪歪地斜在那，仿佛随时都要倾塌下来，屋后堆了几排长满青苔的破瓦，瓦砾间满是杂草，屋顶上还有几个斑驳的窟窿。

可以想象杜凌仁外婆屋里是怎样的家徒四壁，满目疮痍，这个可怜的老人过着怎样的清苦生活。

看到眼前的一幕，王自超不禁想到了自己早逝的父母，心里更加凄凉苦楚了。

两个人下了车，缓缓地走到屋子跟前，杜凌仁含着眼泪，朝屋里喊了一声外婆，没人答应。

他走进来一看，外婆正斜着身子坐在一个破木凳上，老眼昏沉地垂着身子，满头的白发稀疏地耷拉着，面前一个用破砖搭起的灶台上，黑漆漆的锅里正煮着什么，可是灶膛里的火却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熄灭了，只剩下些灰白色的余烬。

杜凌仁看到这一幕，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轻声地走到外婆身边，蹲下身子，拉起外婆那瘦骨嶙峋，皱皱巴巴的手，“外婆，我来看你了。”

外婆艰难地睁开眼睛，抬起头，朦胧中看到是自己的外孙来了，一下子眼眶就湿润了，“凌仁，你来了啊。”她紧紧地抓住杜凌仁的手，仔细端详着，接着说道：“你看看我这老糊涂，灶里都没柴火了，我都没添。”

王自超站在门口，眼泪不停往外溢着，不觉中竟哽咽起来。

外婆听到门口有动静，转过头来，依稀中看到一个陌生而又挺拔的年轻人站在那，吓了一跳，“凌仁，这是谁？”问完，她又一脸紧张，略带怒气地说道：“不是叫你不要跟陌生人接触吗？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杜凌仁伸出手来将几根枯木投进灶膛里，“外婆，我知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可是，我可能又闯祸了，我该怎么办？”几句话说完，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仿佛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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