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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腥涩味道（第1页）

她会出现吗？自己对面的大军是由皇甫淼率领，而且没有必胜的把握，她若是惦念着他，就一定会出现在这里！局势混乱，自己不能****在徘徊于大启，想要见她一面千难万难！若非如此，也不用今日亲自上阵！

一骑快马飞奔而来，莫少湖嘴角挑起一抹笑意，天下之于自己，怎敌得过她嫣然一笑。

渺缈，你还是来了！

不过十日，口口相传。

天下人从此都知道云陌公主孙渺缈，紫裙飞骑一语说破两朝退兵。

化干戈为玉帛，皆因一句话起，上苍有好生之德。

医神族举族而出相救百姓，一时间盛名天下，医神现世，解病痛苦厄。

月余，翀云清登基，风浣皇朝易主。此后相安廿年，天下再无战事。

风浣皇朝迁都之事牵扯着不少人的心，肆率城几经战火之后，作为一个崭新皇朝的国都已然不适合。不仅仅是因为各方势力割据曾经在这座过往的皇城之中上演血腥杀戮，更是因为被风浣百姓视为第一勇士的唐虚兮曾经在这里制造了一个永远无法破解的恶梦。这个梦最终印在了所有风浣百姓的心中，甚至即便战争过去了月余，还是有人不停的回想起那场血色弥漫的骇人记忆。肆率城人口锐减七成，城外远郊的乱葬岗却并没有新添多少坟茔，不是百姓不敢跨越尸山将亲人的尸骨带回，而是亡命在那一夜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多到很多尸体交缠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城墙附近能被认领的尸体早被人认回去，剩下的尸体无人照管，最后新君下令一把火，将所有残肢断臂收集在一处，一把火焚烧殆尽，整个肆率城便成了一座巨大的坟茔。或许数十年之后，两三代人过去了，这里又会重新被立为主城，但是现在，除了偶尔有人来到城外祭拜战争中死去的亲人外，就再也没有旁的人想要靠近它。

如果死亡也是一种带着气味儿的东西，那么一定是种腥涩的味道。

孙渺缈站在肆率城近郊的一处土路上，看着曾经在皇城之中安家落户的百姓，如今大包小裹拖家带口的向着西方迁移，突然心中涌上无限的悲凉。候鸟是没有家的，从一处转向另一处，每一处都是一场短暂的停留，短暂的让人心疼。这样的迁移对于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而言，或许还有到头的那一天，或许还能够换个地方重建家园，或许曾经的伤痛会被抚平，然后慢慢在时光的洗涤下变得痕迹清浅，但是永远不会消失不见。而对于上了年纪的人而言，或许就是一次死亡，长途奔袭之后迎来的是全然陌生的环境，还有亲人不在的心伤。看着他们慢慢离开，心也慢慢沉到谷底。如果自己当夜没有离开，是不是就能够阻止这场悲剧？结局不得而知，就算没有那夜的血腥屠戮，风浣皇朝也迟早会被灭国，唐氏一族也会被灭族，这是他们躲不掉的宿命。如果真的有报应，也未必见得是一报还一报。因为后来者总是携带着惊天动地的仇恨，将前者反击到灰飞烟灭。城池失火殃及池鱼，为风浣唐氏皇族陪葬的，便是肆率城的百姓，还有席卷了整个风浣的动乱。

“渺缈，回去吧。”站在身后的男子，语气十分平淡，目光眺望着远方无尽的队伍，可是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流露。若不是他身上十分华贵的衣料，将他的身份彰显的难以让人忽略，或许任何人看到他都会以为这是世外修行人，绝对不会将他与皇亲国戚连在一处。

孙渺缈回过头去，看向身穿月白长衫的男子，眼中划过一抹痛楚，但是男子的表情，她却是看不到的，因为男子脸上带着一件薄薄的面具，非金非玉，有些通透，依稀能够看到里面的面目，却遮盖了全部的表情，只留下一双平静无波的双眸在外。

“云清，这些都是你未来的子民，你不想多看他们一眼吗？”翀云清，风浣皇朝的新帝，没有人会想到他会在此时此刻观望着百姓迁移，更加不会想象的到他的身份，不仅仅是医神族下一任的族长，更是与风浣交战了多时的敌国主帅。

当孙渺缈将一触即发的大战化解于无形的当天夜里，医神翀光突然出现在大启驻扎在野荞城的大营里。医神说，一个人的名字，便是一个人的命数，改了名字的人，就不会再是从前的那个人，不会重蹈覆辙，也不会再因为过往的一切而备受苦难。皇甫，这两个字，曾经给了大启三皇子太多荣耀和华丽，也给了他伤筋动骨的疼痛，刻骨铭心在很多人身上都是一次次弥补不了的伤痕，所以这个姓氏，不要也罢。

云清，云淡风清。原本是风轻，可是孙渺缈总觉得那个轻字十分别扭。因为一国之君是稳重的，谨慎的，忧国忧民的，他不可能像是一阵风般自由自在。轻风飞舞的因子，若是出现在帝王身上，未必是件好事。眼前的两个帝王都是这般，皇甫樾麓死于纠缠不清的私情，而唐行云死于放纵无羁的**，轻飘飘的总归是不合时宜的。可是一国之君想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执意大动干戈的掀起腥风血雨，对于皇朝，对于百姓，他的自强他的追求，便是无法停歇的伤害。双眸清澈，看透世间繁华，不要被乱象所迷。三皇子对于此事只是颔首默认。

“渺缈，你知道我没有帝王之心。”看了又能如何，永远不可能对于那些百姓的痛苦感同身受，就算是自己和他们一样失去了至亲又如何？那种伤痛永远也不可能类似。他们可以抱怨，抱怨君王无道，抱怨生短福薄，也可以祈求与神佛，渴望来世成为特权皇族中的一员，可以时不时的回忆那些逝去的亲人的好，一起走过的数载春秋冬夏，无论是相亲相爱的或许曾经交恶的，都会成为他们生命中一闪而过的幻象。过去了便是过去了，回忆的永远都是回忆。可是自己不一样，自己踏上的那条路，是自己这些年来一直想要躲避开的命运，有人临死前怨怼的目光，有人绕梁不绝的惨叫，还有妖物怪异的袭击，更有着父皇母后相对欢颜却瞬间化为暴戾的脸孔。或许自己跟着医神离开中原，回岛隐居的话，那些幻象总有一日也会从自己眼前消失，可是命运却并没有给自己轻易解脱的机会，反倒是将整个医神族送到了台前，成为羁绊自己的砝码。

就在医神即将返回仙灵岛的前一夜，族人送来消息，不知名的势力向着与世无争的仙灵岛发动攻击。曾经的与世隔绝，瞬间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医神族想要在世间安身立命，必须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靠山，而这个靠山，没有比皇族更加强大的势力。可是皇族也是最善变最有城府的存在，万无一失的选择只有一个，便是医神族自己成为皇族。救治百姓，安顿伤患，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医神族人的全心全力换来了风浣百姓的顶礼膜拜。

只是帝王的人选，却是没得选择，只能是翀云清。

翀光说，不曾手握重权的人，一朝得势，会成为怎样的人，难以预料。

于是，这个帝王之位，非翀云清莫属。他曾经手握重权，也曾经身居深宫。无所遁逃。

“可是他们不知道。”孙渺缈随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跌倒的幼童，前后经过的队伍里，分明没有了他的亲人，那个小孩子看上去似乎只有三四岁的年纪，身上却背着一个不小的包裹，包裹打得很松散，显然是他自己匆忙之中包上的。那个孩子似乎很累了，跟着队伍迁徙，小孩子的脚步毕竟是跟不上大人的，很快就被落在了后面。若是平时，或许街坊邻里会帮忙搀扶一把，或许还会有好心人扶起这个孩子，问他有没有伤到哪里，问问他，他的亲人都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将他一个人抛弃在此地。可是现在，没有人给予他太多的关注，只是从他身边走过去了，在这样粮食匮乏的时期，能够保证自己活下去就是不易，哪有闲心去救一个小孩子！小孩子，通常只意味着麻烦，无尽的哭闹，需要牵扯精力的照料，却未必能够活到遥远的新都。遥远的皇朝新都，在风幻山山脚下，据说水草丰茂，据说美得像是一个仙境。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他会明白什么叫生离死别吗？不明白痛失亲人的悲伤，亦不知晓长途跋涉的艰辛，他只会撒娇和哭闹，带上他，不过就是累赘。自身难保，没人想要累赘。

男子的目光黯淡了一瞬，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看到刚刚摔倒的小孩子边哭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飘身上前，将小孩抱在怀里，“你叫什么名字？”

孙渺缈笑了笑，总是说缘分啊缘分啊，什么是缘分，或许那个小孩震天动地的哭声是一种缘分，又或许是自己随手一指给了他和他之间的缘分。他太寂寞了，虽然眼下有了仰望他的族人，但是总是觉得他的心很空旷，空旷的可以装下无数冰箱冰鲜的大象。或许是时候给他找个玩伴吧，不管是怎样的小家伙，能够陪伴他，总归是好的。

“南宫凡隐。”小孩子的眼泪很快就变成了笑容，两只擦破皮的小手环住男子的颈部。

“南宫？噗……”孙渺缈走上前去，正好听到了小孩子自报家门，顿时乐不可支，“小盆友，很乖哦！跟阿姨说，你认不认识北堂什么，西门什么，东方什么，之类的小盆友啊？”东南西北呢，在古代听来或许很是劲霸，但是用来现代绝对就是恶俗到爆的姓氏啊有木有！十个穿越小说，得有五个男主叫南宫啥啥，三个男配叫北堂啥啥，另外还有四到六个不等的武林一号种子选手叫做东方啥啥。叫西门的虽然出现概率木有那么高，但是呢，这完全是因为西门家的老祖宗实在不怎么争气，自打出了庆庆之后，西门这姓氏就彻底的被黑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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