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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顽疾如斯成绝望 痴情一梦是浮生4（第1页）

管家正在灵堂守灵，秦洛洛和花语已经哭得几度晕厥过去，被扶到房里休息去了，所以他哭得很不设防，“公子啊，你就这么走了，我跟你说了，也许三四年内我就会找到药治好你的。”

“哦，管家从医多久了，何公子得的是什么病啊？”捕快模样的玉儿倚在门边懒懒地问。

管家一惊，叫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变成了小怜的金儿道：“管家，这位差爷刚才拦住我要我带他来见你。”

玉儿道：“我穿的这身衣服，你还问我是什么人？我只问你，何公子服毒前的前一夜与你说让你毁了他的医案，永不要对人说起，又当着你的面焚烧了当年写与表妹秦洛洛的信，你难道不知他已经生了赴死之心么？”

管家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连声音都在抖：“你……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玉儿道：“我是捕快，你问我想干什么，我自然是查案，我还知道何公子十五岁那年堕马，不慎伤了根本。你本是宫内的御医，因何老爷曾经于你有恩，你便常年以管家的身份在何家住了下来，想治好何公子。我说得是也不是？”

管家似有些愣神，蹲下身去开始自言自语：“是，是，我十余年用尽所学，还是不能让公子能人道……本以为表姑娘不回来，公子也能忍着痛楚在这世上能活下去，可是偏偏表姑娘又回来了。这是命啊是命啊。”

过了半晌，忽然起身转头看向玉儿，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道：“可是公子以性命相酬，就是为了对表姑娘守住这个秘密，你今天既然知道这个，我可就不能让你走了。”

说罢，扬手对着玉儿面上一拂，浓浓的药粉弥散在空气里。

玉儿道：“这些东西对我没用，这么多年何公子写给秦姑娘不能寄出去的情书虽然烧了，可是你大约是知道的。何公子对秦姑娘情深款款，很能理解，但如此对待王姑娘，自杀服毒而嫁祸于她，是否过分了点？”

在人间就是要说人间的理。

“还有，你不必遮掩了，她们已经在门外听了多时了。”

管家又一次惊得瘫倒在地，回头看，秦洛洛和花语立在门外。秦洛洛泪流满面，花语浑身颤抖。

在这个故事里，除了秦洛洛这个很像女配的女主外，花语和王嫦才只是两个真正女配，一个扮演了十余年的红颜知己，一直和何公子卿卿我我，扮演受身份门第欺凌的情侣搭档，却不过是为了让秦洛洛相信何公子是爱上了一个青楼女子才不要她的。一个扮演了三天的知心妻子，表妹又可回到身边，何公子痛苦不堪，死志已定，大约到底对这红颜知己是有些愧意的，随手抓了王嫦恰好接班。红颜知己好歹还得了一些物质补偿，可是知心妻子的代价是嫁祸殒命。

胡小八带着金儿和玉儿，缓缓地步出了何府，来到了府衙大狱。

做神仙就是有这般好处，不想让别的人看到，他们就看不到。

只有王嫦能看到金儿玉儿。

王嫦抱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头发散乱，眼神空洞。

变成小怜模样的金儿蹲下来，道：“明天公子就要出殡了。夫人，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想不想知道公子是怎么死的？”

王嫦忽地眼睛亮了起来：“小怜，你相信我是冤枉的是不是，我夫君是怎么死的？”

金儿指着玉儿道：“刚才这位差爷发现了案件的进展，去了府上，管家已经承认了，公子是自杀的。”

金儿把刚才玉儿和管家的对话场景复述了一遍，道：“夫人，我知道你是真的委屈了，你现在是何家名正言顺的主母……”

王嫦一脸惊悚，维持着一个表情，没有做声。

最后，金儿道：“差爷说，明天等官老爷问询管家后，就能把你放出去了。”

王嫦还是没有反应。

胡小八摇了摇头，示意金儿和玉儿跟她出去。

就在他们出去时，王嫦忽然开始撕心裂肺地哭，撕心裂肺地叫：“你怎么如此对我，你不爱我就罢了，就因为于我有葬母之恩，就如此对我。”

胡小八默默地叹气，暗道：“真相如此残忍，可是我必须要跑来告诉你，是因为你历的是情劫，倘若你不明真相地死于刽子手刀下，对官府怨气冲天，天地交感，弄些什么冬雷震震夏雨雪的事，平白又生出许多因果来，你这样圆满后，还会回到你的月宫，自此你不欠后羿什么，守着你的领地，兴许也能在天庭谈场圆满的恋爱。”

那天夜里，主审何羿之死亡案的府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神仙告诉他何羿之是自杀的。可是他第二天去提审王嫦的时候，狱卒报告王嫦夜里触墙而亡。

何羿之出殡这天，他的表妹秦洛洛触棺殉情。花语在大慈庵落发为尼。

金儿和玉儿在人间这个环境很不能适应，变回元身进入混元珠里养神。胡小八在长安城的护城河边，默默地从天元镜里看完了所有的后续。人间的秋天真是很萧瑟，天元镜里白色的纸钱漫天漫地飞扬，很像冬令时节下的雪花，大慈庵持续的木鱼念经声音似在昭示着人间最后救赎的希望。这一场凭着后羿本能选择的爱情故事，以充满血色的凄婉姿态结束了在人间的演出。自己是必须要列席观看的观众，体味着悲情孽缘里深入骨髓的苍凉和绝望。

她知道这本不该是一个神仙该有的情绪，这是一场神仙的小剧场演出，四人纠结在一起，历的却不过是各自的情劫，俱得圆满。只是，她的神仙外壳下有一颗人类痴缠善感的心，一如当时在故事里轮回的后羿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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