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嗷咆了一下,一张嘴,吐出一团灰色的毛茸茸的东西,粘了它不少口水。
贝琉璃一阵反胃:“疾风,这是什么?”
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僵了一会儿,蹭地爬起来,跳到了她的手中。
她用干稻草将毛茸茸身上沾的口水抹掉,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灰松鼠,急忙搂在怀里。
不知道灰松鼠是认定贝琉璃比疾风安全,还是刚从猞猁嘴里脱险受惊过度,乖乖地站着,一动不动。
疾风很得意地昂着头,绕着她蹭来蹭去,闻闻稻草,踩踩褥子,在不小的狱笼里来回地走着。
贝琉璃重新坐回角落,把重枷支靠在木栏上,右手捧着小松鼠,左手费力地给疾风挠下巴。
疾风把大脑袋搁在她的腿上,舒服地打着小呼噜。
她的眼睛又酸又胀,嘴里含着松鼠、从山上到县衙那么远的路,不知道疾风是如何做到的。
一直惶惶不安的心这才平稳下来,原来她很害怕,一直都很害怕。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抬起头,努力把泪水眨了回去。
贝琉璃搂着疾风,依偎在一起,又不免担心起它的安全来,轻声地哄道:“疾风,天快亮了,你快回去吧。谢谢你来看我,谢谢你的小松鼠。”
疾风只是扭了扭肥肥的屁股,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就这样眯着眼睛睡着了。
只要有女犯向贝琉璃挑衅,疾风就呲着牙一通咆哮。短短两刻钟的时间,女狱里就安静了。
女犯们目瞪口呆,能让猛兽如此温顺的少女绝对不好惹,所以,她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闭嘴。只是在心里猜测着,这位重犯到底是何方神圣。
狱卒被曲正关照过,所以,只要贝琉璃安安稳稳地蹲在女狱里,狱笼里有什么,他都不过问。
接下来的两天,疾风一直在狱笼里陪着贝琉璃。
不经意间,一缕晨光透过小窗照了进来。
当朗清疏提着食盒、扛着大包袱,来到狱笼前。不可思议地看到了眼睛红红的贝琉璃,以及打着小呼噜的疾风。
贝琉璃被泪水清洗过的黑亮眼睛,迎着一缕阳光,向朗清疏绽放出微笑,说了一声:“早,朗大人。”
跟在一旁的狱卒急忙打开门,解开了贝琉璃的重枷。
朗清疏又一次走进狱笼,将大包袱放在褥子上,又将食盒打开。
贝琉璃活动着僵硬的颈椎和双手,空空的肚子非常捧场地响了一阵,脸不禁有些红。
朗清疏在她身旁坐下,说道:“陈娘做的,刚让厨房热了一下。快些趁热吃。我吃过了。”
贝琉璃刚想洗手,可是这里哪有清水,就把手在外衣上擦了一下,拿起筷子,一口卷饼一口腊肉那样大吃起来。
食物的香味立刻在女狱中弥漫起来,咕噜喊饿声此起彼伏。
只是没有一名女犯敢随便出声,只因为朗清疏浑身散发出的气息,比那头猛兽还危险。
等贝琉璃吃完,收拾好食盒。
朗清疏才站起身来,说道:“走吧,知府大人已经在书房了。”
贝琉璃重新戴上了重枷,在朗清疏的帮助下走出狱笼,穿过阴暗狭窄的过道,出了女狱。在大狱门边,遇到了同样重枷在身的沈岑。六目相对无语,只是三天,却像是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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