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在一层层宽阔而洁净的淡黄色磨石子石梯上,簇拥着的人群正在轻轻拾阶而上。有的,低头不语只顾踏梯;有的,相逢时友好地颔首笑迎;有的,回头一见,因上下稍远,见之而挥挥手示意一下;也有,三三二二并肩地,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话。
“我看哪,应该首先开个,号召大家一起来解决公司里‘三公’现象的大会!不能解决此类现象,再开什么会也没有意义的呀。”
听走在自己左边一起踏梯而上的魏工程师所说,打印室的青年打印员李敬清不解的问:“魏工,你说的‘三公’是种什么现象啊?”
“你是装糊涂还是真没看到啊!”魏工程师无故的,对李敬清没好声气地这么顶了一句。而走在李敬清右边的另一位工程师,则接应地轻声告诉道:
“你怎么还不知道啊,‘三公’现象,那大家都是针对干部说的嘛。”
李敬清依然不解地问:“是怎么说的呢?”
“工人们说的意思是,有的干部,早晨,在公司里对待工人一脸的肃穆威严,就像个包公;中午,在外面的招待饭桌上,酒喝得醉醺醺的,脸红耳赤得像个关公;晚上,舞场里围着裙子团团转,那疯疯颠颠的样子,就像那济公,是指这么一种‘三公’现象哎。”
“噢,你说的是庞主任啊。”李敬清突然醒悟似的不禁脱口而出,一言中的地叫出了声。
“哎,轻点,轻点。其实像庞主任这样的干部还不止一个,二个哦!”工程师捅了捅李敬清左臂,微笑地仍轻声的表示道。
“那他们是怎么选上去的?”
针对李敬清似乎很天真的问话,魏工,忿忿然地说道:
“问这样的话,你像是刚来公司的新员工啊!嘿,哪里是选出来的呀,不都是通过关系安插上去的。”
听这么回答,李敬清也显得很有同感,十分气恼地说:“难怪大家都讲国有企业就是搞不好了!”
“是呀,是呀,但光是不满又有什么用。”
“也只能是心里不满意一下而已了呀,这种情况,要讲,你还能对谁去讲呢!”李敬清又显出很无奈的神情,两位工程师都朝他看了一眼,同时点着头,表示很赞同他的看法。
踏上三楼楼层,众人陆续地进入一间中型的会议室。一进入会议室,就见到一条,高挂并横贯于整面白墙面上的宽阔红幅。
李敬清看着横幅,默念起横幅上的红底黄字:
越达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党委、董事会探讨创新型企业第二次联席邀请会
与上次会议比,看来,公司对今天的会议是更重视,更认真了。李敬清边看边在心里感觉着。然后他在贴墙的一排长凳上坐下。待坐定,再看横在面前的一条长桌。见白桌布上,中间放着两个小花盆。花盆后面,有一长排座名牌,座名牌后面又是一长排的茶杯。李敬清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坐到长桌前,因为桌上没有他的名牌,不然,叫尖牙利嘴者见了不要笑落大牙了。在再细细扫视一遍座名牌时,看到在台面上就坐者有:集团公司党委书记林森严、集团公司党委副书记兼董事长刘秀全、集团公司党委副书记田池霖、公司党委书记李沛文、党委副书记兼副总经理冯登科、公司董事长康森淼、副董事长李酩、公司工会主席孙子兵、公司信息技术部部长何以然、技术员高原、市场开发部部长江海岭、技术质量监察部办公室主任沙力、公司总经理办公室主任庞似逊、以及那位刚才还很愤慨‘三公’现象的工程师魏予赵。此外,座名牌上还有其他几位党委会、董事会、各部长与办公室主任一级等等的领导干部。而像自己一样没有坐上台面的,都是公司里一般的小干部,或者是极个别的特邀代表,还有好些其他的工程师。想想,自己只是个来自于打印室的普通员工,高原也只是一般的技术员,竟能受到特邀,他甚至还坐上了桌面,的确实在不多,感觉上真有点受宠若惊了。此时,看着座名牌,李敬清总觉得很遗憾,没有总经理的位子。以前听说他已调任,又听说他辞职自己去开公司了,也有传他被双规了。前阶段,大家都十分惊愕地纷纷说他自杀了。现在看来,他死是肯定的了,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会这样的?究竟是否为,贪赃枉法而怯死也实在很不清楚,因为到目前为止,对于种种的传说暂时还没有正式地公告过。扫视中见到,已在自己座名牌后坐着,在认真品茶的魏工,又想起魏工刚才讲的,“开个号召大家来解决‘三公’现象的会,不能解决此类现象再开什么会也没有意义,”那句话了,即不禁偷笑了起来。
此时,同坐在长条桌上的,面带笑容的江海岭,边端起茶杯昂首喝茶,边将眼光,沿着茶杯口的边线向隔着二个空位的何以然瞧过去,在放下茶杯时问道:
“何部长,调你到集团公司去当退管会主任的决定终于被取消了,而且重新调任的批文也下达了,是吧?”
“是的,是的。李书记和冯书记他们都跟我谈过了。他们告诉我,他们都去向上级领导要求留下我。”何以然平淡地回应着问话。
坐在江海岭另一侧的沙力,欠身热情的望着心目中的丈人,和颜悦色地讨好地表示道:“看来,江部长打的请求报告和我们的反映都起作用了。”
“嘿嘿!解铃还须系铃人哪,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吗?”何以然这么说时,看了一眼江海岭,语气虽很是平淡,但内中的暗指,却是很可使明白人感到惊异的。
顿觉话中有话而在心里被猛击一棍的江海岭,却仍像没听到似的脸上依然微笑着,同时,推了一下眼镜后才慢条斯理地言语道:
“哎呀,其实,以前也好,今天可能发生的也好,从今往后也好,人们要是在思想上形成了碰撞,甚至是激烈的碰撞,也不一定要像斗鸡,斗牛那样非得有个落败才许结局。经常,倒完全可以像球赛一样,场上互相交锋,场下彼此交融的嘛。凭何部长,您的水平与气质,无疑是要远胜过我,还绰绰有余的喔。我对您有时不经意的失敬,您可一定要以宽容来宽恕我的哟!”江海岭本正欲说几句伶牙俐齿的话来暗中回袭一下何以然,突然,心里猛跳出一个热烈向往着的愿望,于是觉得这样总不太好吧,即赶紧改口说起有点违心的话来缓和缓和。
也许想到了什么,急于要预先表明清楚的沙力,也接过话头跟着说:
“是的嘛!,话虽不投机,但心却相通的情形也是会经常有的么。这话讲起来好像有点矛盾,什么叫话不投机心却相通的呢?我想,我想,是否可用‘身在曹营心在汉’来作比喻的呢。”
听了沙力的说法,坐在何以然一边的高原,心中感到真是好笑!心想:这算是什么话呀,真叫人听不懂。
李敬清背靠墙坐着,然而,还在放眼察看会议室里的各种情况。立即,又见李沛文、田池霖、冯登科、康森淼、李酩、孙子兵,等好几位公司高层领导,三三两两地相继先后进入了会议室。走在最前面的李书记,总在与两个自己从没见过的陌生人礼让先行,显然他们的来头一定很大很大,不然,李书记怎么会与他们不停地,一个劲地谦让的呢。噢,对了,他们,一个一定叫林森严,一个叫刘秀全,那桌子上的座名牌不都写清楚了嘛。当一行领导来到长条桌前,各自按序坐定后,原显得有些人声嘈杂的会议室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坐定后,公司党委书记李沛文环顾一遍整个会议室,见大家都已经十分专注地在等他开场白,李沛文略调整一下放置在面前的话筒微笑道:
“各位员工,大家好!我们开会了。首先,请大家热烈鼓掌,欢迎我们集团公司党委书记林森严,集团公司党委副书记兼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刘秀全,他们不顾日理万机,亲自来参加我们的会议,我们万分感激上级领导对我们无比的关心和最亲切的关怀。”在李书记的带领下,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的热烈掌声。
“什么无比的关心,最亲切的关怀啊,这明明是当领导的本份工作嘛。”
“是呀,是呀,领导做了应该做的工作,却要把话说的那么好听。那我们工人做了自己的本份工作,有谁来为我们说过一句好听的话呢?!”
“那谁叫你是工人呢?”
“所以大家都在梦想当领导喔。当了领导钱又多,有资格教训我们,还专有人美言美语的拍马,真是舒服透顶的待遇啊。”
私底下,员工们边悄悄笑着相互议论着,边还是用力地鼓着掌,待掌声稍小,李沛文继续做着他的开场白:
“参加今天党委,董事会第二次联席邀请会的,有我们公司的一,二级领导,各部门主管,还有几位技术员和部门具体工作人员。我们今天会议的主题是——关于创立创新型企业的探讨和谋求。现在,我们先请,集团公司党委书记林森严同志为我们作指导讲话,大家欢迎。”
随着李沛文的提示,会场里随即又发出了一片响亮的掌声。可是集团公司党委书记却没有讲话,而是与李沛文耳语了几句。随后见李沛文转向刘秀全说着什么,好像也是请他讲话吧,刘秀全却摇了几下手,于是李沛文就面对众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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