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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醉花番（第1页）

菀的痛苦嘶叫声让火速赶来的訾陵急得满头大汗，他一跃而进屋内随即猛力推开人群，他把菀抱起跑进寝室，高无求也是急忙指挥小顺子去找江源，訾陵小心翼翼地把菀放在床上，菀用力握着他的手不放，她痛苦地哭喊着：『皇上·······求您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

『菀菀放心，你和孩子都会没事儿的。』訾陵看着逐渐被染湿的被褥也是吓得六神无主，他的口中一直喃喃自语地重复着，直到皇后和太后亲自把他拉出内殿，以便让太医和催生嬷嬷上前为懿贵嫔接生。

坐在长塌上的訾陵双腿开始颤抖，他紧张的手心也是冰冷的，太后也是一脸紧张地静静坐在长榻之上，一切事儿皆由皇后去主持着。皇后把訾陵的不安看在眼里，当初她生育大阿哥之时为何不见皇上如此心乱如麻？

玉华宫外跪着其余各宫的主位，贤贵妃看着主殿内进进出出的奴才，几乎每个人都是清水浸红水出的。皇后先是宣了淑妃和华妃进屋中，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便见两位妃子低头抽泣着出来。

贤贵妃进屋请安，太后与訾陵愣是一眼也没瞧看她，皇后阴着一张脸道：『跪下！本宫让你代为去搜宫，你倒是狐假虎威闹出这么大的岔子。』

『臣妾奉命搜宫，可没想到她会闹这么一出。是她设计陷害臣妾的！』贤贵妃跪在地上人也有些心虚。

『陷害你？若不是素心与小顺子拼了命护主，如今绘贵人与懿贵嫔早就吞金自尽了。』訾陵冷冷地抛下一句便不再作声。

『放肆！本宫是让你去搜宫，可没让你趁机羞辱绘贵人和懿贵嫔。适才淑妃和华妃也证明了是你执意要懿贵嫔和绘贵人脱衣搜身的，你可有颜面抵赖？』皇后拍案大喝，幸好她自己找了个由头让贤贵妃去搜宫，要不如今被审判的便是自己。

『那些小太监虽已净身，可到底也是个男人，你让这些男人去扒皇上的女人的衣服，你这不是大逆不道的羞辱皇上？！』太后生气地把手内用来温手的茶碗砸到贤贵妃的身上，贤贵妃的额头被砸出个大包，可訾陵仍旧是无动于衷。

『你口口声声说懿贵嫔设计陷害你，可哀家听到却是你搜宫搜不出端伪便借题发挥要扒去懿贵嫔与绘贵人的衣裳。』太后没好气地抿了一口重新沏好的茶水，『若你不是成心的，那为何不让小宫女去而要小太监们去？！』

『你好歹毒的心肠！』訾陵生气地把矮桌山的茶点全部扫到地上，『自你十三岁入宫，你在这后宫闹了多少年，朕哪次不是宠着你？这便是朕过分宠你的结果？！』

『皇上息怒！臣妾绝无大逆不道的冒犯皇上。』贤贵妃不停磕头喊冤枉，若不是皇后让她去，她是怎么也不会首当其冲的。

屋外传来十三王爷到的通传，只见潼晖一身朝服急急前来，他的发鬓之上还挂着汗珠。『奴才给皇上、太后、皇后请安。』

『皇叔你可赶来，菀菀早产了。』訾陵一脸愧疚地低着头，内室传来阵阵女人生育的哀叫声。

『皇上切勿忧心，懿贵嫔娘娘定能平安的。』潼晖的双眼紧紧瞪着进进出出的宫人，内室不时传来催生嬷嬷要参汤的声音。

潼晖的双手也是异常冰冷，从没经历过女人生育的他此时才发现每个生产的女子都是从鬼门关上走一遭的含义。皇上通传他进宫时说的是菀要生产，不想前来的途中却闻说是贤贵妃要扒去懿贵嫔与绘贵人的异常导致动了胎气。

菀在产房内意识也是迷迷糊糊的，催生嬷嬷不时喂进温热的人参汤，她只感觉自己的肚子很痛，下身的潮热让颇为不舒服。催生嬷嬷和素心不时让她加把劲儿，可她真的用不了力，她的肚子恶痛连连。

房外的不时传来訾陵责骂的声音，还有太后和皇后的声音，这些人吵得她连睡觉都不得安稳。隐约间，她仿若听见了一道久违的声音在呼唤着她，久违而熟悉的手紧紧握着她冰冷的手，他用力之大像似要把自己的温度一一传递过来般。

『你若安好，本王定会保全你俩；你若不好，本王定不会就此罢休的。』像是命令更像是哀求，这是他唯一一次以空腔哀求着她。

好！

菀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有他在她便会安好。菀紧紧握着他的手，这么多年她依旧依赖着他，她思绪飘远想起小时候被他抱在怀内执笔学字，两人坐在马鞍上她戴着厚重的皮套执着缰绳。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若一切都如从前，那又该是多好？

随着一声尖锐的孩子哇哇的哭声，原本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潼晖这时才敢松开菀的手，快步走出来。催生嬷嬷兴高采烈地用大红的小被子把一个皮肤皱皱的红红的小婴儿抱到訾陵手中，『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懿贵嫔娘娘生了个七斤重的大胖格格。』

訾陵闻说是个七斤重的女婴原本苍白的脸庞也逐渐恢复血色，他喜上眉梢地接过襁褓，果然是分量十足的小女婴。太后与皇后悬高的心终于也是踏实了，太后把水烟交给宁嬷嬷，自己也伸手从皇帝手中接过这个新生的孩子。

江源出来禀报说懿贵嫔身子并无大碍，如今是体力透支晕过去了而已。他开了些参茶方子交给素心，让她赶紧去煎煮好让懿贵嫔醒来便能喝。

贤贵妃听到诞下的是个七斤重的女娃，心情也显得没那么紧张了，只要她母女平安，那么皇上就不会怪罪于她了。

『恭喜皇上喜得格格。』皇后的笑是真诚的，只要不是皇子就没有人能威胁到她的大阿哥了。『贤贵妃先退下吧。』

贤贵妃还来不及自地上爬起来便被訾陵喝住，『慢，贤贵妃妄故他人安危、残害龙裔，现收回协理六宫之职，褫夺封号，降为庶妃指日禁足，即日迁出未央宫移居安乐堂。高无求到未央宫收回贵妃册文与金印，妃册文与金印。』

一般而言，指日禁足是指在指定的日子中，在自己寝宫中思过，贴身婢女在旁服侍，期限视情节严重与否而定，期限未到，不得擅自出门，也不得擅自与他人联系，无上殿赦令，其余人等不可前去请安和看望。

皇后暗自盘算，訾陵始终是对那懒妃有感情，若换作她人早就是赐三尺白绫。原本她还要头痛如何铲除那懒妃，如今正好是歪打正着。

菀醒来只觉昏昏沉沉，屋中的人群早已散去，訾陵一脸忧心地坐在床边，见她醒来便接过素心温好的参茶一勺一勺喂她。小格格吃过乳母的奶水便安静地睡在摇篮中，菀想起来看看孩子，可訾陵不允许她乱动。

『菀菀可知你为朕诞下了个体格强壮的小格格，太医说由于小格格不足月子，以后得多加照料。』说起这个体格强壮的小格格，訾陵的脸上是好看的和颜悦色。他不是第一次当父亲，却从来没有经历过那种深怕被人遗弃的忐忑不安。『你是第二个让朕如此忧心会遗弃朕的人。』

素心小心翼翼地把小格格从摇篮中抱出来，訾陵亲自从素心手中接过孩子，而后轻轻放在菀的床边。菀看着那个睡得香甜的孩子，露出久违的真诚笑容。

『你且安心休养，朕已想好待小格格满百日便晋你为妃，你可欢喜？』訾陵拉着小格格的手轻轻抚摸，现在小格格还不会张开眼，要等到『洗三』的日子方会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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