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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回忆伊始（第1页）

我的家庭是个典型的基督教家庭，家里边所有人都信基督教，我从小耳濡目染一直笃信基督教，成年之后也很热衷于教会的服侍，我所在的教会有一位牧师，很慈祥的一个小老头，听别人说他祖籍江苏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曾经在中国生活了很久，后来去了英国，在英国信了基督教，后来回到中国传教，一直很虔诚，非常热心，资助过不少贫困山区儿童，也曾经带着一些信徒到一些偏远山区传道，为人谦和懂很多道理，对《圣经》的研读更是令很多人佩服，只是这位牧师终身未娶，他的弟弟是一名商人，生意做得很大，这位牧师在这里的生活都是这个弟弟在照顾，当然他的妹妹也很支持他，只是他的妹妹身在英国很少回国，难得见上一面。

我有时候对这位牧师保持着一种敬佩之情，但是有时候也对他感觉很好奇，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觉得他仿佛经历过很多事情，经历之后讲出来的道理才令人信服，这次，我非常有幸能够到他的家里边做客，听他面对面的讲道，这是我的荣幸。

到了他的家里，看到这位牧师是个对生活很严谨的人，居住环境很好，家里边也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连一些细节都有照顾到，这更加深了我对他的敬佩之情。

先是祷告然后听牧师讲道，听了之后很受启发，讲完之后牧师留我在家里边吃饭，吃完饭的时候我看到牧师的家里边摆了一张照片，里边有三个人，想必就是牧师本人和他的弟弟妹妹了，看我看着那个照片出神，牧师走过来对我说：“想不想听一个故事，和信仰无关的。”我点了点头，牧师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我也在边上坐了下来，开始认真听这个故事。

对了，这个牧师名字叫保罗。

这个故事就是从他这里边听来的，真真假假，是故事还是真实的，我已经分不清了，所以只能当成是故事听一听了。

那还是上个世纪最初的年代，大清王朝还在最后做着挣扎。南方小镇上一户家境贫寒平平凡凡的人家，佟家，就在这惨淡的风雨中垂死挣扎，寻求着一丝丝的生机。在当时那个年代算是最底层人民，为了养家糊口父亲什么活都干，基本上是到处卖点东西，拉车，母亲去给大户人家倒夜香，晚上做针线活，白天吧晚上做的针线活给父亲出去卖，或者帮别人洗洗衣服，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其实原来这对夫妇有三个孩子，但是只活下来一个，是家里的老二，老大在很小的时候得病没钱治病死了，老三则是饿了出去捡东西吃被毒死了，只剩下老二，没有钱读书只能在家里帮忙，有时候也会去一些仓库搬东西，也算是补贴家用。

老二长到十九岁，老两口又开始犯愁了儿子应该结婚了，凑钱找了媒婆帮忙找媳妇，但是家里太穷没人愿意嫁过来，后来没钱了媒婆也请不起了，只能作罢，老二也不提这件事但是干活更努力了，每天都回家更晚了，老两口心里明白儿子是伤了自尊却又没办法说，只能默默地跟儿子说要注意身体，儿子努力干活也确实是给家里减轻了些负担，但总归是杯水车薪，一家人的口粮勉强可以解决，但是由于长期得不到营养，母亲的腿每天都会疼，家里除了吃饭问题要解决，还是要匀出一些钱去给母亲买药，但是由于得不到有效的治疗腿病无法痊愈，买药也是一项很大的支出。

后来随着当地粮商垄断，粮价上涨，物价又开始贵起来，眼看着勉强维持的日子又快过不下去了，老二更加努力的工作，但收效甚微，家里慢慢拮据起来，就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父亲不知道找了什么工，居然开始往家里拿钱，而且每一次都比原先要多很多，家里边开始稍微的缓解了一些，母亲有钱可以买药了，家里边也可以偶尔吃上一次肉了，但是父亲从始至终没有明说这些钱的来源，而且父亲开始变得行踪诡异，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有几天不归家，回来之后会特别的劳累，身上脏脏的，一回家倒头就睡一般要睡上一整天，而且越来越不爱说话脾气越来越古怪，但是每一次回来之后又会拿回更多的钱，老二越来越怀疑，但是父亲越来越难相处动不动就会发火，老二也只能是怀疑在心里不敢问出来，后来有一次父亲回来之后好像喝了一些酒，拉着老二说：“现在家里有了一点闲钱，你就别那么辛苦了，回家好好照顾照顾你娘。”老二斗胆问了句：“爹你的钱是从哪来的？”父亲愣了愣神然后说：“你放心钱是正地方来的安心的用吧，原先我帮忙的那户人家有生意我去帮忙所以那家多付给我的工钱，不够了就说，剩下的你就别管了。”说完父亲又去睡觉了，老二心里的疑惑并没有解决，但是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老二也不想再继续追问下去，既然父亲说钱的来源正当就没有必要去怀疑，正好可以缓解家里的经济压力，虽然还是好奇但是老二还是决定不再询问。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家里边渐渐的不那么困难了，父亲外出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了，而且有时候走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但是始终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母亲和老二虽然很担心父亲但也不打算追问，老二的负担减轻了一些，不用总往仓库里跑了，每天的工作量也减下来了，不再为了糊口拼命的当搬运工了，原先每天要连轴转现在可以和别人轮班倒，每天的工作轻松了不少，由于老二人缘比较好，工头也不会欺负他，有什么活还会找他去做，老二似乎看见了生活的希望，人开始变得开朗起来，母亲的腿病虽然没有痊愈，但是由于可以持续的吃到药而且可以吃到有营养的食物，腿疼也不像原先那样经常发作了，只是偶尔变天的时候会疼，父亲依然保持着那个他口中的工作，并且可以拿回更多的钱了，家里边的条件都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这一年，天不降雨，地里边粮食绝收，是个灾年，但是由于佟家有一些积蓄，在粮价飞涨的时候也还是可以维持的，父亲也意识到了物价在飞涨，所以出去的次数又多了，时间也更长了，有时候两个月才会回来一次，老二依然还是担心父亲但是不能问父亲也不能劝父亲，父亲越来越瘦越来越黑，人也变得很虚弱，每次回家需要休息的时间更长了，虽然带回了不少钱，但是老二和母亲感觉父亲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可是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只能在父亲回家的时候拼命的给父亲弄一些好吃的，希望父亲多吃点东西身体就能好起来。

快到年根了，父亲却又外出了，而且这次也没说要去多久，由于这一年是灾年，受灾严重的地区开始出现大量的灾民，粮仓的工作却多了起来，因为需要将粮食转运到受灾的地方然后高价卖出去，商人最会看准时机了，这种国难财是最好发的。老二为了可以有足够的钱储备过个年，又申请了连轴转的搬运工作，这一天，是年前最后一天干活了，需要搬运的粮袋特别的多，这群搬运工一直搬到半夜才搬完了所有的粮袋，老二累的不行就在仓库外边坐了一会然后才往家的方向走，由于今天特别的累，老二没有走大路而是找了一条离家比较近的小路，他最想的就是立刻回到家里边好好睡上一觉，越想睡觉就越困，迷迷糊糊的往家里边走，突然就拌到了一个东西，本来就迷迷糊糊的没看清楚路加上搬了一天的东西腿都软了，老二一下就被拌倒了，五体投地式趴在地上半天才缓过来，慢慢悠悠坐起来腿貌似被磕破了，睡意一下子全都没了，很惊恐的找着是什么拌了自己，转过身来，又吓了一跳，一个人，不过是倒在路边了，看穿着就是灾民了，穿的破破烂烂的，想想是灾民的话可能已经被饿死了，老二叹息着爬了起来准备走，突然那个疑似死人动了一下，很虚弱的发出了点声音，老二一下又被吓到了，心里边早就骂了无数次的人了，自己干嘛就不从大路走，非要走小路，现在莫不是见了鬼了，颤颤巍巍的摸过去冰凉，又探了探那个人的气息，探了一下，居然还有气，这时候这个人又发出了虚弱的声音，用非常小的声音说饿，老二纠结了，救还是不救，按理说各地灾民那么多自己家里边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根本就救不过来，可是总归还是让自己碰上了，不救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想了半天还是算了，救不救得活都不一定，干嘛白费那个力气，拿定主意之后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要走，刚走两步骂了句娘，转过身还是把那个人背了起来背回了家。

到了家之后，母亲还没有睡，老二赶紧把人放到了席子上，母亲过来看了一番过后，问老二说是不是灾民，现在这个样子想必是快饿死了吧。老二说这是在路上碰到的觉得于心不忍还是给带回来了，母亲叹了口气，叫老二拿一些水先喂给他，要慢慢的喂，不要呛到，老二听命去打水了，母亲多找了点稻草给垫在他的身下，这是老二接水回来了，母亲帮忙给喂了些水，老二这时才发现，自己救了个女人，刚才黑灯瞎火的什么都没看清，母亲帮忙喂了水，好在这个人还是可以吞咽的，一点点水下肚呼吸稍微均匀了点，母亲又找来点衣服给她盖上，然后找了点面，弄了一碗糊糊，慢慢的给她灌了下去，过了一会儿老二饿的不行了就去吃了点东西，回来之后发现自己捡回来这个人可以动了，老二说：“干吗不多给喂点吃的她那么饿肯定好长时间没吃东西了，而且现在这么虚弱应该多吃点才能好得快一点。”母亲说：“现在不行，她饿了不知道多久，现在强行给她吃下那么多的东西她肯定会涨死的，而且饿了这么多天没有食物，一些灾民肯定会吃观音土，吃了那东西不等全部排出去再吃很多别的东西也会被胀死。”母亲又摸了摸她的手说你刚把她带回来的时候真个人都僵了没有温度了，现在稍微的暖和了一点，老二看了看，脸上也不想刚背回来的时候是铁青的，现在稍微有点颜色了。

劳累了一天，外加吃了点东西老二困得不行了，躺下之后马上就睡着了，一夜无梦，一下睡到大天亮，睡醒了之后老二发现母亲正在给自己捡回来的人喂水，而且这个人现在已经可以睁开眼了，虽然还是没有力气说话，但是意味着还是有好转的，老二心想当时的做法是对的，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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