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公共租界,威斯汀酒店。
“先生,您的一级密电!”
“嗯?”
臧子枫一脸惊愕,看着报务员抄送过来的密电码,心里微微有些错愕……
“一级密电?”
臧子枫翻看了一下电码,直至看到最后的标码‘3888’时,这才有些恍然的转身去了卧室。
卧室里,一个白皙滑腻的肉体,正抱着枕头睡得正香,可臧子枫此刻显然无心欣赏。
他悄无声息的打开衣柜,翻开柜子下面的暗格,从中取出藏在里面的蓝色密码本。
密码本只有巴掌大小,可厚度却差不多接近一寸……
“兹有匪逆攀诬高层,意图在谈判中取得主动,今日午后一点三十分,匪逆将从红楼出发,由黄金荣押送回法租界巡捕房,反我志士,人人得而诛之……”
臧子枫出了卧室,坐在书桌上逐字逐句的翻译,越是翻译,心里愈发觉得有些无力……
“这些蠢货,难道就不觉得这个消息,来得太精准也太及时了吗?”
姜化云坐在沙发上,听到臧子枫这么一说,脸上不觉露出了一丝无奈。
“怎么?上面的那些蠢货,又被那些小鬼子忽悠了,想再次钓你露面么?”
“这次应该不是专门为我设的局,而是针对整个北洋谈判团……”
姜化云满脸错愕,手上的螳螂刀都微微一颤……
“杨门的人是疯了么?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他们也敢对谈判团的人下手?”
“那青衣狡猾如狐,用的是赤裸裸的阳谋!”
臧子枫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人家此刻放出消息,明摆着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是那两位做贼心虚,明知是套,也不得不主动入局……”
臧子枫在地图上画了几道红线,随后示意姜化云看他标注出来的地点。
“涉及到两大案,无论是劫囚车还是杀人灭口,黄金荣都会跟他们拼命,被法租界的巡捕房当场击毙,上面那两个狗书生,恐怕连个屁也不敢放!”
“刺渔案和银行爆炸案?”
听到这里,哪怕姜化云并不擅长用脑子,也渐渐猜到了除了这两个案子,绝不至于调动上面发出密电,让自己等人明知山有虎,也要再向虎山行。
“应桂馨被抓,本该在法租界,为何会出现在红楼?”
“黄金荣若是真的办案,为何人尽皆知?”
“从红楼到法租界,不过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谁家的间谍能将时间卡得如此严丝合缝?”
“两大案不仅关系到法租界的颜面,也涉及南北之间龌龊,谁的功夫这么强,能及时的从红楼刺探到消息,并恰好卡在午时前精准将消息放出,给出两个小时的时间准备,只为发出一道斩首令?”
臧子枫接连发出四问,让姜化云彻底陷入了沉思。
“原来这便是所谓的阳谋!”
“青衣之计算,我不如她多矣!”
臧子枫叹了口气,忍不住走到酒柜前面,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放在手心中微微摇晃,感受着酒液的馨香……
“前两天,船越灯子突然发出信号,约我去在法租界见面,我虽然觉得奇怪,还是没有多想,只是到了地方,本能的拖延了半个小时,便无意中发现中情局的青鸟,今天,就收到了应桂馨早已被抓的消息……”
“你的意思是,那天十六铺码头刺杀之后,中情局就顺藤摸瓜,除了我们这条线及时断开,其余两条线全军覆没?而今天这个消息,也是红楼故意放出来,针对我们做的局?”
姜化云听到臧子枫如此一说,心里不禁如堕冰窟,原本想不通的事情,也瞬间豁然开朗。
“大概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洪述祖那个蠢货,他与应桂馨交往密切,甚至有书信往来,至于赵秉钧,我估计会更加谨慎,应桂馨只能是从总理府邸的密电本,和后面几次来往的电报入手……”
臧子枫对应桂馨的了解,始于一同归沪之后的几次联系,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应桂馨的落网,竟会在这一次的北洋谈判团中,掀起这么大的波澜……
“让下面的人准备准备,我们这次只在法租界外围转悠,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出手,洪述祖这个蠢货必定中计,即便指使不动谈判团的随行高手,也会让那个武状元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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