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没有任何知觉,只是笑得更强烈肆意,说:“人活着谁不难得犯个贱,但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难得不犯贱的,所以,活该你被人白睡,活该你被人睡出孩子,活该你在医院里疼得死去活来也没人理你,也活该你儿子躺棺材里。”
她说:“看什么看,你就是活该。”
我看不清她墨镜背后藏着怎样一双尖酸与刻薄的眼睛,于是,我松开她的手甩了她一个巴掌。
Prada墨镜飞出去撞在行道树上,再无声地落在路边的雨水里,沾满了粘腻腻的黑色泥土,又一点一点地被冲刷掉。
她扶住车门,歪着只有巴掌大的脸,雨水顺着柔和的线条凝积在她嘴边,她翘起嘴角,笑了笑。
我意识到自己激越的行为也吓傻了,非常抱歉和内疚的低下头握住她冰冷的手,哽咽地说:“对不起,落落……”
没想到她慢慢地转过脸,伸出手毫不犹豫地往我脸上重重扇了两下,我几乎跌倒,还没有愈合的膝盖立刻跪在了地上,疼得额头上渗出一层密热的汗来。
而沉落像戴着面具一样姿态高傲,笑容精致地对我说:“敢动手就别道歉。”
她打开车门,优雅地跨上车,想了一想又低下头对我说:“噢,对了,从没告诉过你吧,我压根就不知道夭夭的爸爸是谁。”
“这就是我和你不一样的地方。”
我跪在地上,脸上被喷上了四溅的雨水和灼人的尾气。
眼睛让风吹得通红。
……
一小时后,我仍然坐在咖啡店前的路边,浑身湿漉漉的,背包斜斜的滑落在脚边,从地上吸饱了水,形状松散得像一滩烂泥,而我正拼命地用手抹着那副沉落留下的Prada墨镜,雨连绵不绝地下着,在睫毛上凝起一块苍白的雾布,镜片上刚刚被抹掉的水滴,又一层一层无休无止地蒙上来。
尽管确定沉落是不会要它了,我也舍不得让它躺在路边。
无论被谁拣走,我都觉得太过奢侈与浪费了。
程景飒就是这样一个姑娘。
而江沉落是另外一种姑娘。
她的情绪里好像不会出现悲伤,难过,失落,寂寞,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就像能论斤买卖的廉价货,而能让她追求的,只有奢侈的手袋,美丽的衣服,以及最大限度地保存自己的美貌,除此以外我没有见过任何需要她卑躬屈膝的人或事出现,甚至一度觉得世界都可以是以她为中心的,于是她常常残酷到不像个人类,可能就算明天要末日了,她今天照样可以耀武扬威地在银泰广场里扫两车现货,再有条有理地从家里扔出两车旧货,然后泡杯伯爵红茶,面无表情地坐等山崩地裂海啸癫狂地把这个地球压扁。
她会说:“反正要死大家一起死。”
于是,我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在这个城市最尊贵的连进大门都需要访客登记的别墅区,沉落的家里,她在挂下了一通电话后,抱着一个毛茸茸的马毛垫子光着脚坐在地板上。
因为没有擦干身上的水,她需要抬起手才能把被风吹乱的湿润的头发从脸上拨开,身影被透进来的光线透出一个昏惑的影子。
这一天,她没有开始为了保持线条每天晚上都要做的瑜伽,而是翻开身边一本已经脱线的《格林童话》。
光洁纤长的手指摸过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她摸过一个相貌冷峻的男人的脸,和扎着马尾辫的,十八岁的自己,他们并排站在巨大的法国梧桐下。
那个时候的“江沉落”在绿树荫掩下,意味着清新与幼稚,就像一株雨后才破土而出的软草。
她还记得自己在拍完这张照片后满面桃红地问边上的男人:“哥哥,我可以喜欢你吗?”
那个男人没有什么表情地在她头顶按了按,“落落,你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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