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也不会,只学到这些最拙劣的技巧,尽管它们并没有太多机会施展。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对婴儿特别有用,夭夭开始笑,自由地转动着她一对好看的瞳仁,而听上去,她像在打着一个个饱满的嗝。
沉落体贴地扶着我,问:“你疼不疼?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
我说:“嗯,很好啊。”
真是难得的,睡的很沉,沉得不愿醒来。
一周前,沉落在这一年中第一次给家里打电话,翌日,他家的司机接来了一位医生,只是没想到同来的,还有沉落的父亲,开了门二话不说重重地打了她一个耳光,哪怕我躺在床上,也听到他们在门口争吵得有多么激烈响亮。
但随后,在夭夭遮天的哭声里,他们彼此熄火,谁也不忍心再责怪谁。
就在那一天,我开始吃药,许多种药,多到我自己也懒得理它们到底是不是落落所说的维生素和鱼肝油或是其他的什么。
我开始陷入一种茫然的昏睡,精神不济,四肢乏力,原本就够糟了,可之前的一个月,我一直没有睡好。
我交替地做着四种梦。
有时,是眼前飞过一片白光,周围的声音嘈杂地像是耳朵附近有很多虫子飞来飞去,而我很仓惶地抓住沉落的手,她扶着担架车镇定地说:“肯醒啦?再不醒就该给你剖了。”又用眼角挑着我“走个路也能把儿子摔出来,有你的。”
我缩着手脚呻吟了一下,说:“疼死了,我害怕。落落,你不要走这么快。”
“没事,我女儿没这么娇弱。”可我感到她的手指,每一根都冰凉而颤抖。
而有时,是不知道什么人正在一根根拆卸和拼装我身上的骨头,我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身体被器械冰冷残酷的贯穿,惨无人道地撕扯后,身体终于被放空。
在那一刻,我看到的一个全身惨白的人手里托着一截浅紫的小手,站在我面前。
我来不及尖叫,也没有力气,只是让黑色的大海一样涌动着的恐惧和疼痛彻底地淹息我。
又或者,是沉落恶狠狠地撕着一个人的耳朵把他拖到我床前,尖锐地叫嚣,“你他妈向她道歉!你他妈向她道歉!”
她朝那个白得像墙灰一样的人激动地吐口水,病房里,有许多幽灵一样的影子恍恍惚惚地摇晃着,又可能一个人也没有,只是我的错觉。
最后沉落一脚踩在那个人的背上,却姿态难看地倒在地上。
很快,灰色的塑胶地板上,全是她从身体里流出来的液体,像浮生桥下默不做声淌过的溪水,清澈干净。
我不敢抬头,趴在枕头上,流了许多眼泪。
最后一个,是在那座叫乐梨的山上,有漫山遍野的桃树,整座山远远望去仿佛被一片柔和的绯云笼罩着,很美。
梦里的我,依然是和沉落在一起,两个人的手指缝里全是血,却谁也不肯停手。
边上有个拿着铁锹的壮汉,很实衬地在说,我来帮你们,你这个坑太浅了,山猫子会把你这条小狗拖出来的。
沉落问拖出来干嘛,他口音浓重地说:吃咯,山猫子就喜欢这种东西。
我跪在那里,一口气一下提不上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到手背上,混合着指间的裹着青草味的泥土慢慢淌下,最后滚烫地一起溅到地上。
沉落大力地摇着我的肩,说,飒飒,飒飒,你放声哭一哭吧,憋了这么久,要不你哭一哭吧。
我用脏兮兮的手背抹住了眼睛,说,不行,哭了就停不下来了,我腿肚子有点酸,还得留着力气下山……
这些梦,太乱了,像算盘上散乱的珠子,一粒一粒从我脑子里来回拨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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