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不置可否:“兵祖姓姜,无人敢直呼其名,他所在的部落无分高低贵贱,姓名不过一代号尔。”
陈铬:“他真了不起。”
北辰:“那是自然。”
陈铬:“还没说你的打算。”
北辰:“兵祖生前交予我两件大事,其一已经办妥,第二件事虽难办。但老子有许多时间可用,并不急于一时。倒是阴兵现世,人间即将生灵涂炭,我妖族卷土重来杀个血流成河,你看如何?”
陈铬:“当然不好!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大家都一样,为什么一定要分人族和妖族?”
北辰嘲讽脸,不语。
陈铬转念一想,这才发现关键,一愣,问:“阴兵是什么?”
北辰:“用你的话来说,丧尸。”
陈铬:“……”
北辰换个了姿势,道:“总之你将刀收好,我办第二件事时须用此刀。”
陈铬:“那你拿着呗。我更好奇第二件事是什么,不会跟丧尸有关吧?所以你才一路跟我同行,因为我们的目标一致么。”
北辰:“兵祖遗物,你当谁都能用?有些关系,但我须先查明原委。”
陈铬:“这个世界真是太复杂了,累感不爱。”
北辰似乎很喜欢学他说话,望天:“累感不爱?”
水红色的垂丝海棠怒放,几乎要压垮树干,一簇簇布满了小院长廊的瓦顶,花朵顺着屋檐垂落,千丝万缕,如同一片彩色的云霞。
廊下,一名身穿深蓝长袍的高大男子背脊直挺,手捧一卷竹简,手指修长,端坐于栏杆上。他头罩青纱,左脸全部埋在阴影当中,英俊的右脸在朦胧的花帘下忽隐忽现,朦胧之中,竟有些迷人。
李星阑收起竹简,放在一旁,起身向韩樘走去,说:“樘儿,陈铬的刀法是家学,苦练了十余年,输给他不算冤枉。不如我来陪你练练。”
他的嗓子基本已经恢复,精神也好了许多,声音听起来很有磁性,如同冬日暖阳,虽然温和,却带着一定的“安全距离”,令人不得不喜欢。
陈铬闻言一愣,李星阑怎么知道家里人逼着自己学刀法,转念一想他跟大哥熟识,这也没什么奇怪。
韩樘怒目圆睁,见到李星阑走了过来便立即收起怒气,关切地问:“还是算了吧,你有伤在身,现在感觉如何?”
“只要人还活着,这点伤不算什么。”李星阑拿起一把竹刀,向韩樘做了个“请”的动作,他的背脊挺直,手脚修长,动作干净利落,更像个正在摆牌的模特。
韩樘虽是一名十岁出头的少年,但力气出奇的大,时常独自跑出去打猎,故而实战经验颇为丰富,打斗起来气势汹汹。
然而一打起来,陈铬就被李星阑的动作吸引住,看得出他是有真功夫的,而且非常实用。
李星阑动作不徐不疾,甚至有些风度翩翩,因为身体左侧受伤较为严重,便只用右手单持竹刀。他也不用力气,以刀背击格化解韩樘的蛮力,迎推侧砍一招将韩樘击飞,力度刚好,不至于使他摔倒在地。
李星阑的声音总是温温和和的:“老虎生猛,以爪牙伤人;蛮牛有力,以尖角冲撞。你既然有刀在手,就要少用蛮力。”
韩樘双手持刀,觑准机会,专攻李星阑行动不便的左侧门户,后者一手提刀藏于身后,自下斜撩而上,以刀身拍开韩樘的竹刀,进右步上前,这是他在这场战斗中跨得第二步。
李星阑:“对敌的刀法没有定式,只要看清对手如何杀来,将进退之法牢记于心,做到心手俱化、人刀合一。”
韩樘被震得向后退了两步,一抬头,只见李星阑的刀尖已点在自己的咽喉,阴影之下,他的面色依旧平静无波。
李星阑收刀挽五花,屈左肘垫起刀背,长刀从头顶撩过,横担于右肩上,跨步侧身望向韩樘。
从容不迫,自然生威。
李星阑:“但是刀刃容易折损,最好的方法,是顺势顺力、随机应变,没有十足把握,尽量不要刺出刀尖。”
微风轻抚,挑起他本就微微上扬的嘴角,笑容如同湖光□□,和煦暖阳。
陈铬目睹了全程,口水啪嗒啪嗒地流了一地。甚至忘记了一个硕大的问题:这套刀法为什么那么眼熟?
“不用刀刃,何不用棍棒?”北辰长腿一扫,陈铬便骨碌碌滚下房檐,刮掉瓦片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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