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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2（第1页）

整个下午，小白都想着这些事，越想越悲伤，越觉得郁闷，后来想着，头也开始疼了起来，疼着疼着，又发现身体在发热，才意识到，似乎是想得发烧了，又或许这烧和想事无关，是午后起来，这一身背心裤衩，让他着了凉，但总归这烧的根源，满是尴尬。

小白摸着滚烫的额头，试着平覆情绪，又想还是应该给滢儿挂去电话，告诉滢儿他生病了，至少问滢儿药在哪，万一真的烧傻了，那又如何是好。可是刚拿起电话，却又放下了，因为看着这铺的哪都是的一箱子东西，突然觉得，他还能见到这些，或许是因为滢儿不知道他的床下是藏过东西的，要不早就像其他的东西，被收走也说不定，所以在再见到滢儿之前，还是先清理了现场为妙。

小白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一下不平静了，然后快速的收拾着东西，当所有东西又复归原来的样子，身体已经开始有些发抖了。这才又披上衣服，再盖好被子，重新躺回床上，可是现在再躺回这床上，却又感到不大自在了，又会有种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感觉，这真的不好。然后想着又觉得一会要是再见到滢儿，亦是要有所掩饰吧。便又拿起手机，先来了几张自拍，看着照片里的自己表情还是蛮自然的，演技很好吗，这才放下心来，拨通了滢儿的电话。

小白，怎么了？

滢儿，我貌似是发烧了。

哎呀呀，小白，怎么还发烧了呢，这是受啥刺激了？不是又想起以前干过的什么坏事，良心发现了吧。

滢儿，怎么这么说人家呢，我如果说，我是想你想的，你信吗？

小白，必然不信啊，你这么说，那貌似想起来的还不是小问题了呢，应该是够拉出去枪毙几个来回的大问题了，哈哈。

滢儿，不要老揭短行不行啊。对了，家里有药吗？我要不要先吃一点呢。

小白，药应该是有的，不过你还是等我一会去了再说吧，你自己再吃错了，可怎么办，我马上就下班了，先喝点水，好好躺在床上等我吧。

小白与滢儿简短的一通电话，便又重新安静的躺了下来，似乎这一通电话，故作平静，又真是十足惊魂，躺着，头疼的就更厉害了，后来疼着疼着又陷入一场恍惚，迷蒙中似梦到自己正躺在一座土灶上，身边的滢儿依然是那傻傻的样子，正在灶前生着火，一边把他那一箱子笔记一点点扔到火堆中让火燃的更旺，一边又不时拿着一支大大的温度计，在他的身上插来插去，又嘀咕着，温度还是好低呢，人家要吃热乎的。然后看着小白，口水又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那天当小白从那梦魇中醒来时，发现滢儿已经回来了，正站在他的床边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大塑料袋吃的。看着那一大袋吃的，小白头又似乎一下不头疼了，人也来了精神，突然不自主就伸出手，向那塑料袋抓去，嘴里也不自控般，发出微弱的类似“要，要”的声音。而滢儿看着小白突然伸来的手，却把塑料袋拿得让小白又够不着了，又坏笑着对小白说，药，药，是要啊？还是药啊？小白，几天没见，没想到你还成熟了呢，对对，咱们是该先把药吃了，再吃好东西。然后便把那大塑料袋拿的就更远了，又自顾自的转身去小白的柜子里翻找起药来，而看着那一大袋吃的，那样可望又不可及的在眼前飘着，小白又感到欲哭无泪的悲伤，甚至又怀疑他们真的是有伟大爱情的吗？又觉得不给他吃好东西的滢儿，真是既不美丽又不可爱了。

滢儿在小白的柜子中一阵翻找，很快又回到了小白的床边，然后说话的声音又变的温柔起来，对小白说，小白，不逗你了，等一会吃完药，就给你吃好东西，然后又说小白这烧发的又真好，因为那柜子里的药就要过期了，这下不会浪费了。而听着滢儿这样说，小白越发感到一种无法抑制的悲从中来，又闪着怨念，又觉得这么会过日子的滢儿，会不会为了不浪费，一会直接把一盒药都给他灌到肚子里。想着不觉间又泛起冷汗。

滢儿说话间，将体温计递给小白，要小白夹好。然后坐在小白的身边，看着小白，眼中又变得红红的，这又让小白很是害怕，不就是发个烧吗，刚才还说说笑笑的滢儿，怎么又这个样子了。于是便赶紧安慰起滢儿，说自己其实现在感觉挺好的，一会再吃点好吃的，就更好了，不要担心。而滢儿听小白这样说，又呵呵的笑了起来，说小白还是那个小白，一生病了就要大吃大喝的小白，真是没有办法。然后又说，其实她刚才有点小激动，倒也真不是为小白着急，只是想起了，几年前的冬天她生病了，小白背着大包好吃的，跨越半个城市去学校看她，就好感动，小白真是个好人。而听到好人俩字，小白却突然一阵心疼，这感觉真是古怪极了。

小白听滢儿提起那以前的事，想着又想不起来了，又好想要滢儿再多讲讲，而滢儿算着时间，说小白的体温计大概可以先拿出来看了，那些事一会再说，便又抢着要去看体温，而看着滢儿那急切的样子，小白又很是感动，于是便也不问了，把体温计从腋下抽出，交到滢儿手里。可是看着滢儿拿着那体温计在眼前晃啊晃，又似乎找不到角度的样子，小白却又疑惑起来，又觉得有些不感动了，滢儿的急切怕又是终于等到个练手看体温计的机会，决不能放过，和小白烧成什么样子，又全然无关，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活的这么有生活。

昏暗的卧室里，光线忽明忽暗，滢儿努力的读着，眉头紧锁，后来终于找对了角度，终于把那温度读出的时候，又很是兴奋的样子。这又让小白阵阵疑惑，因为他又不知道滢儿读个体温怎么还如此兴奋，莫非他的烧这会已经降了？那真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又莫非他现在的温度已经够热乎了，不用再续火添柴，小白又想起刚才的梦，又阵阵害怕。又不自主想躲开滢儿的目光，他还不想被吃掉。

滢儿晃着温度计，阵阵兴奋后，终于又蹦跶着回到了床边，然后看着小白，又绽起笑容，才说道，小白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兴奋吗？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而小白听滢儿这样说，又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但还是先听坏消息吧，便回道。于是滢儿便说，坏消息是小白确实发烧了，还烧的不算低呢。而好消息就是小白还真会烧呢，竟然烧的是38.6度，有人说这是爱情的温度呢，真好。而小白听着滢儿的这么个好消息，又不知是喜是悲，这至少又一次说明他们确是有伟大的爱情的，但想着又觉得这样甚是不好，这烧怕也是这伟大爱情给妨出来的吧。

那天，当小白量过体温，吃过药，又吃了一个大大的汉堡，几大袋零食，终于感到心满意足，整个人又恢复了平静，然后躺在床上，又要滢儿再详细给他说说，那一回他去看她是怎么回事，他又好想听，而滢儿看着小白，脑中闪过那过往的事，眼中又变得红红的。

滢儿对小白说，那个事情是那样的，那同样发生在小白还在写着那本没人看的书的时候，那一天，她因为导师交给她的活没有办的合导师的心意，便被导师给骂了，还骂的很难听，于是好上火，就病了。后来心里还是憋屈的不得了，就给小白挂去了电话，电话中竟泣不成声。而好久之后，她才听小白说，那一天当听到电话里她充满委屈的声音，其实小白也慌了，虽然平时小白遇事总是镇定的吓人，因为那一刻小白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的，小白说，那一刻自己同样是感到无助的，因为那一刻他好想对滢儿说，那书就不念了，回来我养你。可是还要在那本书的世界中继续跋涉上好久的他，又拿什么说这样的话，那真是一种巨大的无力感。而这个事她每每想起，又觉得很温暖。

滢儿说，那一夜，挂掉电话的小白，又一次辗转难眠了，后来便决定要去看她，虽然他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但是总觉得这个时候，他该出现在她身边吧，而第二天当他穿越大半个城市来到她的学校，看着她那挂满泪痕的脸，又好是心疼，那种无助的感觉越发严重了。而那一天还是唯一一次在她的学校，小白没有大吃大喝一顿，那一天小白确实真的有些吃不下了，想想又真的好感人，小白真好。

小白听滢儿讲起那以前的事，也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真好，可是想着又一下觉得，自己似乎又满不是那么回事，因为想起了，那个晚上，在电话中，为了安慰滢儿，他好像还是给滢儿讲过“王二”的那些经历的，因为觉得有趣，而起初有那片刻，滢儿听着，也曾破涕为笑，可是后来，当小白最后讲到王二那些卖不出去的书，最后到死的那一天，还剩下一摞子没有卖完。原本呵呵乐着的滢儿又不笑了，又觉得这个故事不好，太悲伤了。而那天当小白又要为滢儿在电话里读起绿毛水妖的时候，滢儿也又不要听了，又在电话里哭了起来，而那一刻，小白又少有的感到滢儿和他又是那样近，少有的像个“小神经”，虽然这个时候的滢儿还是比小白正常了许多，但那个时候有这样想法，小白又真是太不正常了。

而除此之外，小白又想起，除了那天晚上有这样的事，第二天在滢儿的食堂里，滢儿递给他饭卡，要他吃点东西的时候，也曾指着自己的证件照，期望过小白会夸上自己几句，因为那张照片她觉得很漂亮，同学也说很有气质，而小白看着那照片，却觉得那照片不只既不可爱又不美丽，还泛起几分艳俗的风情，哪里谈得上气质吗，不过鉴于那个时候滢儿的情绪还不是很稳定，便也没敢说太多的实话。而这样想着，那个时候的小白又是很叵测的，即不正常又叵测的他，真的好吗？真的难说。

窗外的天空越发陷入漆黑，小白躺在床上，听滢儿一件件讲起那些年的事，自己亦感到微微的感动，又陷入困意，只记得在全然做起梦来之前，还曾又很是自恋的问滢儿，那个时候的他算暖男吗？而滢儿看他这样问，脸上又闪过坏笑，说当然算了，其实现在也是，这不暖的都发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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