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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冬天漫长又寒冷，不知怎的，贾宝神好像就是知道它原来的模样：每个人穿着同一个颜色和样式的衣裳，像是一个个丑陋的柜子在街上被搬来搬去，树枝里包着的春花和女人衣裳里包着的奶光似乎永远不得绽放。她反倒喜欢那时候的单一纯粹，哪似现在，一众俗艳与空虚的荣华。

贾宝神又揉脑袋了，这里的空气都叫她窒息，她有点受不住了，头晕目眩……

“这地儿贵呀，你们也真是不替老板省钱。”豪华包间里，绵丽笑指着小年轻们说，话虽如此，她可丝毫不省，烧贵的酒照样一扎一扎地点。

“宝神，喝呀，我知道你那酒量，千杯不醉。”一位机长给她倒酒。自给易正阳“教训”了那“痛儿”后，小年轻们算不敢再撩她了，这些年长的机长不知情呀，劝酒也是礼节。

绵丽知她头才受了伤确实也沾不得酒，帮她挡了。“走走，去上个洗手间。”拉她出来了。

框着她肩头绵丽只叹气，“宝神你这是怎么了撒，我见你今儿一天都丢了阳魂一样……”别说，她这“丢了阳魂”的小模样还真惹人怜，绵丽又去摸她的下巴，“吃也不吃，你咋搞的心事重重的咧。”

贾宝神头不耐烦地一侧，“真不想来这儿。”别扭死的样子，

绵丽拍拍她肩头，“既来之则安之，你在宾馆里一个人呆着还不是睡，脑袋越睡越疼，开心点，就当出来一日游么，明儿咱们就回去了。”

贾宝神不做声，嘴还有点撅着，绵丽笑起来，四面看了看，“他们找这俱乐部听说还是个顶级的，狗日的，杨朝辉他们这些机长就是会享受，哪哪儿都晓得最好的……”拉着宝神竟然闲逛起来。

越高档的地儿就是这样，要么进不来，能进来的都是祖宗。大部分人来此取乐，一定重**，又有几个像她们这样无聊地在外头逛呢？绵丽也是好奇，　包间门关着的她见不着也就算了，门虚掩着的，她瞅瞅，帝都呢，摸不准哪个就是皇亲贵胄呐！

一看就知道这是个豪包，里面的声音特别大，音乐震耳欲聋，还有哭声！男人的哭声！

吓着绵丽和宝神了，宝神拽着她的胳膊直往外扯，胆小如鼠怕惹一点荤腥的模样。绵丽也怕，可就是抵不住好奇，身子弯着躲门口悄悄由那门缝里往里瞅……一瞧哇，一屋子军装权少的气势真是震撼视听！

有人脱了军装外套，军装衬衣领口一二颗扣子全解，喝的面红耳赤，

有人尽管穿着军装外套，敞着，里面的衬衣一半下摆从军裤里拉出来，也是醉醺醺。

“大宝啊！”

这一声吼虽然被音乐压着，却依旧能感受到声嘶力竭！绵丽明显感觉宝神一抖，忙回头，宝神死拉她，“走啊！”绵丽嘘了声“再看看再看看……”又瞄进去，

有人一手捂住了刚才大吼那人的嘴，“别喊出来呀，”那人却一把推开，“今天是她忌日！老子喊喊她喊喊她怎么了！她要听得见，今儿就得回来！”那人眼通红真不知是酒喝的还是吼得情感实在掐不住了……

他这么一说，倒叫一屋子男人都不做声了会儿，渐渐，又有人哭起来，肩膀抽着看不见脸，真不知是真哭还是假哭，

不过绵丽看见有露出脸的真大把大把掉泪了，不过说话的声音好小，

“那次老子就说她字写得丑，她把笔丢我脸上又他妈一天不吃饭，知道害老子几天没下床吗！老爷子那皮带头把我半边屁股都打烂了！个臭娘们儿，死了都不等我回来送她一程……”接着头埋着哭得不能自已，

“她总骂我是猪，我说你除了会骂猪还会什么，她说反正只得罪猪就完了，她不吃猪肉。那次去西山郊游，有只小野猪出来咬她，这娘们想都不想就说是我干的！老子真气死了，整整一个礼拜关地窖里，老子真以为我家老东西想饿死我呀……你说她怎么这坏……”

接着，男人们一个接一个开始细数这个女人的坏，各个咬牙切齿，各个眼泪掉得啪啪响。

“大宝……”一人又不由自主念出了这个名字，这次有人力不从心只虚抬了手好似要阻住，但是，又放下，好似也想死了这个名字，嘴里念了念，终是没重复出口，心里恐怕大喊百遍千遍万遍了……

突然一人走到高桌旁从军装内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照片摆在上头，众人见了俱神情惊变，一人忙上来捂住了照片，“胤杰，你疯了！这东西能拿出来？！”

男人吸着鼻子呼开阻拦的手，痛彻心扉般，“她死十年了！今天是她十年忌日，都不能叫她出来透透气吗！大宝太可怜了，什么都烧了，他妈冯家太狠了，连她一张照片都不准留！”

“这要被……”人声一顿，有人要出来了！绵丽拉着宝神就跑躲进拐角的女洗手间，边还说，“是个小女孩儿的照片，什么事儿呀，这些男人都跟她有关系？……”宝神好似劫后余生，幸亏跑得快，这要被人发现两个女人躲着听墙根儿，又捅到那么多同事跟前……哎哟，她就不活了！都怪绵丽，贾宝神掐了下她，“要你多管闲事，看吧，差点儿出丑！”绵丽横她一眼，“我看你跟他们提的那个大宝一个德行，作！”

哎，绵丽都不信自己这张嘴如此厉害，

当她和贾宝神顺便儿在洗手间上了个厕所，两人边打嘴巴官司边从里头走出来……绵丽吓软了腿！！

门口站着等着她们的两个军装男人……本是冷酷无情的眼神，却一看清……

“大宝？！！”

一个男人剧烈一踉跄好似要摔到地上！

另一人直接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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