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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再见（第1页）

&esp;&esp;回国后，艾薰有些不对劲。不是很明显，但段飞感觉得出来。

&esp;&esp;起初是情绪不高，食欲不振，段飞以为是所谓的旅行症候群，毕竟，地搬到他公寓去了，他没有特意将刀具或其他危险物品收起来，他要让艾薰跟一般人一样地生活。再说，接下来的日子，他会守着他。

&esp;&esp;艾薰决定卖掉老房子，全权交由他处理。原本他想亲手操办，但后来经过考虑，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而且，他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去找出艾薰外公外婆移居的地点。

&esp;&esp;这件事说难不难，他托关係直接去移民署查出他们移民到纽西兰；说简单也不简单，因为他拿到移民出去的名单上有艾慕的名字。

&esp;&esp;一个应该已经死了的人。

&esp;&esp;考虑到艾薰，段飞没有把艾慕可能还活着的事告诉他，只跟他说，查出他外公外婆移民去了纽西兰，但不确定详细的地方。

&esp;&esp;艾薰一度想跟着他去纽西兰，只是聂楚楚怀孕加上陈芳庭出国，艾薰只好打消跟着去的念头留在国内照顾聂楚楚。

&esp;&esp;私心而论，段飞是不想让艾薰去的。在事情尚未查清楚前，他不愿意让艾薰再次受到来自于他们的伤害。

&esp;&esp;他独自前往纽西兰，很顺利地找到艾薰外公经营的牧场。

&esp;&esp;艾薰的外公是个壮硕的老年人，约莫七、八十岁，蓄着落腮鬍，看见段飞并没有显得多意外，似乎知道他的来意。

&esp;&esp;艾薰的外公将他引进屋子里说：「你先坐，我去拿个东西。」

&esp;&esp;段飞没有坐着等，他走到壁炉前，看着摆在上面的相框，照片里多是一个长得和艾薰神似的女人－－应该是艾薰的妈妈－－有独照，也有全家照，当然不会有艾薰。

&esp;&esp;老人再出现时，手里拿着一封信，见他站在壁炉前，没有先把信交给他，而是指着其中一张相片说：「这是艾慕，她和她丈夫及他们女儿住在离这不远的地方，如果、如果那孩子还想见她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地址。」

&esp;&esp;「你们连艾薰的名字都忘了吗？」段飞冷冷地问。

&esp;&esp;艾薰的外公抹了一把脸，苦笑道：「怎么可能会忘记？」他伸手拿起壁炉边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递给段飞。

&esp;&esp;段飞接过来打开，里面是艾薰的照片，每张照片的四个角都起了毛边。

&esp;&esp;艾薰的外公颓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上，弯着腰将脸埋在手掌里说：「是我们对不起那孩子，我们没有脸叫他的名字。」

&esp;&esp;艾慕生病了，跟着她一起生病的，其实还有她的母亲，也就是艾薰的外婆。

&esp;&esp;艾薰的外婆和艾薰的妈妈一样，都患了心理疾病。

&esp;&esp;艾薰的外婆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她不能忍受令自己骄傲的女儿居然被强暴还生下一个孩子！但她女儿是她的心头肉，她无法责骂女儿没有保护好自己而被强暴，于是便把情绪发洩到无辜的艾薰身上。

&esp;&esp;即使往往会感到后悔，然而她却没办法停下这样的举动。

&esp;&esp;她一方面憎恨艾薰，一方面又心疼艾薰。到底是流着相同血缘的亲孙子，艾薰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的，艾薰有个感冒发热，她比谁都紧张和担心，即使她从未表现出来。

&esp;&esp;她很想对艾薰好，但是又觉得对艾薰好便是背叛自己的女儿。自己含莘如苦养大的女儿，眼见要在画界发光发热，却惨遭横祸。这一切都是给了艾薰一半血缘的人造成的，她怎么可以对兇手的儿子好呢？

&esp;&esp;艾薰的外婆就在这种矛盾中煎熬着，直到艾慕自杀。

&esp;&esp;由于艾薰发现得早加上处理得当，艾慕送医途中虽然一度失去呼吸心跳，最后仍然救了回来。

&esp;&esp;守在加护病房外的艾薰外婆，流着泪对自己的丈夫说：「够了，不要让艾慕再折磨那孩子了。」

&esp;&esp;他们为了骗过艾薰，大费周章地设立艾慕的灵堂，并且阻止艾薰接近，又趁着聂楚楚带走艾薰时，将屋里一切有关艾慕、有关他们的东西全搬光，等艾慕身体恢復且进行催眠治疗后，带着她移民至纽西兰。

&esp;&esp;「恨比爱更长久，更能让一个人活下去。」艾薰的外公说，「老太婆本意是，让艾薰恨着我们的活下去，或许不容易，但至少是活着的。」

&esp;&esp;「你们不了解艾薰是怎样的人吗？他只会把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认为都是他的错。被亲人拋弃的艾薰，死了一次又一死，你们知道吗？」段飞语气严厉地质问。

&esp;&esp;听见段飞的话，艾薰外公高大的身体缩成一团，从他捂着脸的指缝中流出泪水，「是我们对不起那孩子……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做？」

&esp;&esp;段飞对于艾薰所遭受的对待感到非常的愤怒，但是，艾薰外公说的也没错，他们又能怎么做？

&esp;&esp;他的薰很善良，从头到尾就没责怪过他的外公外婆和他妈妈，他会替他们说话：「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啊。」

&esp;&esp;「至少，你们不应该隐瞒艾慕还活着的事。如果艾薰知道艾慕仍然活着，他便可以不用背负害死艾慕的愧疚感。」段飞说。

&esp;&esp;老人在他面前失态地痛哭出声，他冷眼旁观没再多说什么。

&esp;&esp;艾薰的外公用着哭过的沙哑声音问段飞：「他过得好吗？」

&esp;&esp;段飞想都没想地答道：「他以前过得不好，但他现在有我了，以后只会过得更好。」

&esp;&esp;段飞离开的时候，艾薰的外公把捏在手上的信交给段飞，「这封信很早之前就应该给那孩子的，但是我答应过老太婆不能把信交给他。不过，如今，老太婆不在了，这封信由你带给他，也不算是我失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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