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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名、事件、人物皆为架空,与现实无关。
第一章
椒江市居山面海,一条椒江横贯东西。虽然只有一江之隔,可是江北与江南经济发展大不相同,在十几年前,“北岸宁(人)”的含义几乎与乡下人无疑。
在陆平入学之前,椒江一中已经许多年看不到北岸人的身影了。
说起来,陆平也不知道自己中考时撞了什么大运,向来成绩平平的他居然擦线进了这所省重点高中。爸妈咬牙办了升学宴,那笔钱夫妻俩存了很久,本来打算买个门面,把游击摊位变成正经早餐店,但儿子这次这么争气,必须要好好庆祝一番。
那一天,陆平爸妈难得扬眉吐气,陆平被爸妈领着,一桌接一桌的敬茶叫人,那些从未正眼瞧过他们的亲戚,一个个和眉善眼,争着夸奖他,仿佛是一群豺狼变成了乖顺的家犬。
“平平,好好学习,将来考个重点大学!”
“陆平,去了那边之后不要给咱们北岸人丢脸!”
“小平,你成绩这么好,记得教一教妹妹,到时候家里就有两个大学生了!”
陆平的妹妹叫陆安,还在读小学。小丫头梳着两个羊角辫,说话脆生生的,不像她哥是个闷葫芦。听到亲戚提到自己,她就在旁边一边嘬着橙汁,一边咯咯地笑。
陆平知道,家里人都喜欢妹妹,他不嫉妒,就是羡慕。妹妹出生之后,他家里条件好一些了,爸妈把妹妹送去了幼儿园。小朋友还是要和同龄人相处,没多久妹妹就又会跳舞又会念儿歌,还从老师那里学了一口奶声奶气的普通话。
而他小时候没上过幼儿园,爸妈支着摊子卖嵌糕,还没推车高的他就在旁边踩着凳子帮忙收钱,那时候在摊子上买嵌糕的人都会逗他两句,说他有小老板的模样。
陆平是个没什么远大理想的人,他觉得当小老板不错,按部就班的读书也不错。
不过,如果真的能考上大学的话,他想去外面看看。听说除了椒江以外的地方,是没有嵌糕的。
这样的话——就不会再有人嘻嘻哈哈地叫他“北岸嵌糕王子”了。
……
“嵌糕王子!把球踢过来!”一只脏兮兮的足球咕噜噜地滚到陆平脚下,正在操场树荫下看书的陆平抬起头来,看向草坪上正在踢足球的十来个男生。
这节课是体育课,三个班一起上。一到自由活动时间,男生们就跟疯了一样。文科班男生向来不多,来来去去早就熟悉了,见到面会打声招呼,有些性子皮的,还会给彼此起外号。
而“北岸嵌糕王子”(偶尔会缩叫成“北岸王子”或者“嵌糕王子”)就成了陆平的高中生涯里无法甩脱的一个称呼。
陆平无从分辨,这个称呼里有多少善意,又有多少恶意。他曾经几次提出,希望大家叫他的名字,但没有一个人肯听。
更准确的说,他们好像听不见陆平,也看不见陆平。
陆平是这所学校里的透明人——他不善运动、长相普通、成绩中游、没什么一技之长、性格不够外向不能和其他男生打成一片——所以,他自然被所有人忽略了。
没人会正经叫他的名字,就像没人会在体育课时邀请他一起踢足球。
除了足球踢出场外的情况。
陆平起身,笨拙地把球踢回去,没有得到一声谢谢。
不过他也不在意。他重新拿起书本在树荫下坐下,不远处几个生理期的女生也坐在树荫下休息。当然她们说是休息,其实是在交换八卦,她们没有刻意控制音量,可能是因为她们并不在意陆平的存在。
他普通、平凡、老实,和他的名字一样。
陆平挺喜欢和女生们呆在一起的,他可以一边正大光明地偷听八卦,一边做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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