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如莲纤尘不染,恍若水上仙的人。
“我马上就死了是嘛。”杰西轻声地问。
“……”夏洛洛没有说话,反而垂下眼睑,盯着手掌中的东西看着。
杰西将视线挪了过去,这会儿,他望见她手掌中托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镜子,朴实无华,也就手掌那么大。镜面绽放着光,似乎闪烁着什么画面,这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面大大的四四方方的镜子。
——“四方之境,镜显世间万物,可观世间万态,可看世间罪孽。”
又是那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安静、隔开万世喧嚣,没有起伏、没有情绪,仿佛从记忆中隔开重重迷雾而来。
杰西又晃了晃头。他病得不轻了吗?
似乎越发寂静,“笃笃笃——”的声响不断。
杰西偏开视线望向远处,日光温暖,晴天碧空,“你说,死亡是什么呢?”他的声音很安静。
“病痛缠身,病入膏肓……”杰西偏着头,嘴角似乎浮起了微笑,弧度却很苦涩,“那么,死亡也很近了吧……”
夏洛洛像是在静静听着,将手中的小镜子收了起来。
“我好像……”杰西拼命眨着眼,他很困,很疲惫,身上也很痛,但他还是试图保持精神上的清醒,“好像……很恐慌。”他轻轻地说。
他以为他还有七天。他以为他并不后悔。
事实确实如此,只是世事变化太快,让他有些猝不及防,有些……恐惧。
病痛,真是让人厌恶啊……
它会让人从身到心都渐渐陷入一种脆弱之中。
“……绝不因屈从而低头,即使病痛,即使死亡。”夏洛洛突然说话了,她的声音冷冷清清,安安静静,却让人莫名的觉得笃定和无可置疑。
轰……杰西拼命的睁开眼睛,才意识到他们依旧在那个院子里,刚刚都是幻觉吗,他已经产生幻觉了吗。
杰西吃惊地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夏洛洛。短发女生抱着一只粉红色的大兔子玩偶,笑容天真可爱。
“我刚刚怎么了?”杰西顿时不知道说什么看见一切正常。
杰西闭了闭眼——尽管这个地方,这里,冷漠、黑暗、肮脏、无情、残酷……就像是汇聚了世间所有黑暗的阴暗之地……可是……
他想起这几天来他遇上的人。
最终杰西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他也会考虑这些了……分明不适合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病痛让他变得多愁善感了么——不,他绝对不承认他是多愁善感了,明明是个大男人——嗯……好吧现在他是个老男人,而且还是个将死的老男人。
“……”杰西扭过头。他已经想要捂住自己的脸了,他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话说他的思想回路好像转的太快了一点,而且悲伤欢快起伏都不带友情提示的。
夏洛洛伸手拿走了属于自己的真实之眼,夏尔的眼睛又恢复了他之前的颜色,“这只眼睛,算你借我,事成之后,我定还你”,她的声音干净利落,同时也打断了杰西的思维。
“咳咳——咳——”杰西像是终于忍不住一阵咳嗽,但他咳的很小声,努力压抑着什么,单手捂住口,面色更加苍白如纸,额上满是冷汗。
“咳咳咳——咳——”气血翻涌。
他舔了舔唇,尝到一股子铁锈一般的咸腥味。
突然他咧开嘴角笑了起来,笑容依旧灿如暖阳,恍惚间,他还是那个年轻活力的清朗少年。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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