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刚泛起鱼肚白,逍遥院里就传来人走动的声音,正房亮起朦胧的烛光,雕花的窗扇上,落下两道袅娜的身影。
梳妆打扮,略施薄粉,换上熏好的衣裳,苏玉昭用过早膳,就带着青杏和翠薇,坐上马车出了苏府。
时辰尚早,外面的街市,行人稀疏,天光稍暗,一切都是雾蒙蒙的,两旁的铺面,带着晨间的清冷,有小二揉着眼睛,出来打开门扇,冲着天边闪烁的淡星,双手掐腰的伸懒腰。
苏玉昭放下撩着帘子的手,深深地吞吐两口气,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
马车摇摇晃晃,向着城外驶去,刚过城门口,就有人上前拦车,翠薇撩起车帘,苏玉昭打头看去,正是一脸笑容的添金。
“给姑娘请安。”添金躬身,“殿下就在前面,请姑娘上前一叙。”
苏玉昭闻言,目光越过添金,往前面看去,果见一辆宽敞的马车,停在不远处的地方。
双辕六马的轩车,四面包裹华贵丝绸,红棕色的车身,青色篷盖,窗扇被布帘遮挡得严严实实,仅看外面,就能看出来,对面的马车,比苏玉昭所乘的,至少要宽出两倍,拉着车架的宝驹,威风凛凛,高大矫健。
车架两旁,是随侍的侍卫,骑着高头大马,为首者,着轻薄玄甲,目光凌厉,一身武将的彪悍气息。
“姑娘,请随奴婢来。”见苏玉昭下来,添金忙在前面引路。
苏玉昭点点头,留下翠薇和青杏,抬脚跟了上去。
刚到马车前,前面的车门被打开,露出陶荣那张笑眯眯的脸。
苏玉昭见到他,忙福身见礼。
陶荣跳下马车,亲近道:“姑娘快别多礼,数日未见,姑娘身体可好?”
苏玉昭道:“劳内官挂心,一切都好。”
简单的寒暄过后,苏玉昭在陶荣地搀扶下,低头上了马车。
视线先是一暗,接着又明亮起来,苏玉昭眨了眨眼睛,率先感觉到的,是一股清冽又绵长的淡香,极易叫人想到太子,威严肃重,又冷冽拒人千里之外。
心思一瞬间飘远,又被苏玉昭强拽回来,她略低着头,忙紧走几步,来到书案不远处,徐徐跪下请安:“臣女拜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没错,太子所坐的马车,两旁不止有长凳,中间还有一方书案,在书案的后面,还摆着一张坐榻,两侧有画缸书架,壁龛暗格更是不缺,形如一座能移动的缩小的房间。
苏玉昭跪下的间隙,迅速抬眸瞟了眼四周,旋即便垂下眼眸,只盯着眼前寸余。
“苏姑娘请起。”上首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
陶荣极有眼色,不必主子提点,上前扶苏玉昭起身。
趁着起身的空隙,苏玉昭飞快朝对面投去一眼,端坐榻上的太子,着石青色锦衣,庄重而又正统,英挺的腰背,显得身姿凛然,只脸色有些白,唇色也是淡淡的,带着几分失血过多的虚弱感。
陆元枢微抬一下手腕,示意对面的人坐下说话。
相比苏玉昭偷偷摸摸的打量,陆元枢就要光明正大许多,深沉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从她如水的眼眸,到娇嫩的脸颊,再到殷红的唇瓣,不知想到什么,又连忙转开眼去。
陶荣奉来茶盏,苏玉昭接过,却不敢喝,只端在手上。
陆元枢看出她的紧张,温声道:“这是蒙顶石花,汤黄绿亮,甜香鲜醇,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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