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波光映在忻嫔那张年轻的脸上,耀眼,却有些寂寥的模样。
乐容和乐仪小心瞧着,这便都上前劝,“……不过就是个官女子,又是张狂的性子。没了就没了,主子别难受。”
忻嫔倒是哑然失笑,扬眉望住两人,“你们说什么呐?那五妞是皇后摆在令妃身边儿的棋子,又不是我的,要难受也是皇后难受,我难受什么呀?”
乐容和乐仪都是一怔。
忻嫔眸光一转,面容便沉进舟篷的阴影里去。
“怎么,我这么说皇后,叫你们都惊讶了?也难怪,你们原本都是皇后宫里的女子,如今便是到我身边儿来,心里也难免还记着旧主。”
乐容和乐仪对视一眼,都惊得赶紧跪倒。
“主子如何说这样的话?这可真是要叫奴才们从这船上跳下去了……奴才们从前是皇后宫里人,却只是粗使的罢了,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皇后一面。”
“况且这些年身处其间,主子如何看不透皇后宫里,女子间是如何争斗和倾轧的?便是那塔娜和德格,素日里还暗斗不休呢,奴才们这样粗使的,如何能有半点出头之日?”
“幸亏是主子进宫来了,奴才们有福气被指到主子身边儿,成了头等女子不说,主子也凡事都与奴才们不隔心去;更何况,奴才们都收到了家里的信儿,知道家里都由主子母家照顾着呢……奴才们便从此只是主子的奴才,奴才们心里只有主子一个本主儿啊……”
忻嫔这才笑了,“我啊,没有当初舒妃的福气,进宫能带进六个自己的家下女子来;我是孤身一人儿进宫的,我身边能依靠的,也唯有你们两个而已。”
乐容忙道,“便是舒妃带进来那么多家下女子又能如何?那成玦和如环还不是被舒妃给撵出去了?可是主子却待奴才们如家人一样,舒妃的福气又如何能与主子相比的!”
忻嫔这才笑了,伸手握住乐容和乐仪两人的手。
“从此咱们便是一家人。”
乐容和乐仪这才都道,“……虽说五妞是皇后主子摆在令妃身边儿的棋子,可是咱们瞧得清楚,五妞已是向主子归心。”
“可是她竟这么就被令妃扫地出门了,主子一番心血岂不白费了?”
忻嫔却含笑摇头,“什么样的人,选什么样的棋子,办什么样的事。你们瞧瞧,皇后是什么性子,五妞又是什么性子——她们两个才像是一起的。那五妞何尝就能入我的眼了?”
“我之所以也对她用些心,还不是因为她是现成儿的,我能用就用,能得到点什么便都是白得来的。可是若我用人,要做要紧的事,又如何能托付给她那样的去?”
“令妃和她宫里人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道防范五妞去。五妞啊,摆在前台当个障眼的物件儿还行。若是要真做实际的,便用不得了!”
忻嫔眯眼盯住船下波光。
“便如这几年,我但凡用五妞的时候,都只是拿她当个摆设,在前头挡着人的眼睛罢了。终归她们的精力也有限,防着五妞的时候儿,便没有多余的去防备着别人,那我才好叫旁人去办更要紧的事去。”
忻嫔说着,笑意浮起。
“更何况五妞是皇后宫里的女子,又是皇太后叫留下的人。令妃今儿这么办,便是先斩后奏,是叫皇后和皇太后面上无光……我乐得看她们三个再斗起来,这对我自然只有好处,并无坏处。”
“故此,我难受什么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
八月,随着杨氏、玉叶、五妞的出宫而落下帘幕。
九月到了。
秋凉四起,圆明园里落叶如花。“竹深荷静”里竹竿已黄,莲蓬低垂。
虽略有萧瑟之感,可是却也自有禅意。
立在莲塘之畔,看着那些包了莲塘的内务府妇人在采摘莲蓬,玉蕤不由得寂寞地叹了口气,“当真是要‘留得残荷听雨声’了。”
婉兮却笑,“玉蕤,你寂寞了,是么?”
玉叶是个直性子,最是伶牙俐齿,平素虽说也没少了挤对玉蕤,可是有她在,这宫里当真热闹。
尤其是——从前有玉叶和毛团儿两人天天斗嘴的时候儿,便当真不用担心有寂寞的时候。
如今,两个人都走了。玉蕤自己对着那间空屋子,便也一时没个说话的人去了。
玉蕤便轻叹一声,“……等皇上回来,主子便回了皇上,再挑新人进来吧。”
玉蕤努力一笑,“刘柱儿的事儿,主子也是时候该给皇上挑明了。”
婉兮点头,“是啊,秋日到了,花叶凋零;却也到了收获的时节。咱们宫里,是该重又换过一番气象了。”
何止她的宫里,她因有了孩儿,她这后宫的人生,也已翻开崭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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