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一边从篮子里取出三根乌木沉香,点燃后插在柳树下面,看白烟沸起缭绕,缕缕升腾上去,遮住阿申的脸庞。“山君,舒坦吧?”东方既白见那香的燃点明亮饱满,青烟笔直向上,便知这头香的银钱没白花,阿申定会欢喜。果然阿申吞云吐雾一番后,惬意合上双目,仰躺在柳条上,随春风轻摇慢晃,像是在小睡。东方既白见状从篮中摸出一块发糕,看着山谷飘白的美景细嚼慢咽吃起了早饭,吃完,见阿申还阖着眼,便捋着下巴偷偷观察起他的侧脸。她头一次发现这老鬼其实生得还不错,眉骨和鼻子高挺狭长,有些像她在集市上见到的西域来的商人,眼睛以下却完全是属于东方的含蓄和内敛,睫长,唇薄,人中和下巴都长得很秀气当然这是他闭上眼的时候,但凡他睁开眼东方既白想起那双像刚被湮灭的黑炭一般的眼睛,打了个哆嗦:别说况尹,就连她自己被那双眼盯视住的时候,都不免肝儿颤,也难怪况家主君被吓成那副模样。想到这里,她别过脸去,正好阿申也醒了,手绕到肩后,轻轻揉搓着后背,微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都做了鬼了,还会腰酸背痛吗?东方既白假装不在意地扫一眼过去,又满脸堆笑道,“山君您醒啦,我恰好想起一件事,想与您商议。”阿申一言不发转过眼风,东方既白便接着道,“张懋丞固然是因为轻敌蠢笨而死,但依我所见,即便他发现邪祟的真正宿主,正面交锋,仍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东方既白回想起昨夜透过陶人的眼睛所见的情形,又轻声加了一句,“加上陶俑相助,以二敌一,恐怕结局也是一样。”因为,那附在柳雀身上的邪祟实在是过于诡异。明明上一刻,张懋丞还在手执斩鬼剑步步紧逼,须臾间,脑袋却已经滚落在地,炸裂成几瓣。透过横飞的血肉,她看不清别的,只能看到一双眼角微挑的美目,盈着笑意,却沾着杀气,直勾勾看向自己。“陶俑碎了一地,和”东方既白顿了一下,张懋丞不知自己的死状,她却看得一清二楚,亲口说出来时难免心惊,“和张懋丞一样,也与徐氏的死状一般,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利器剁碎了似的。”说到此处她又一次滞住,半晌,才望向阿申,目光闪烁不定,“凭我一人之力,恐怕无法对付那邪祟,可况家乃国中首富,这桩买卖咱们碧山做不成,别人也会抢着上,如此,岂不白白便宜了他人?”说罢便垂下头,不敢再去看阿申的眸子,可过了许久都没听到阿申的声音,心里不禁愈发紧张,手不由自主抬起来,去摸自己发凉的后脖颈。“你想我出手相助?”终于阿申说话了,东方既白听不出他语气中有任何情绪,只能笑着附和,“哪里用得着您老人家亲自出手,您只需借我一样好用的法器,助我除魔便可”“那况家给的银子几几分?”阿申的声音听起来无波无澜,东方既白捉摸不透他的意思,于是试探着说道,“五五?”说完见他没吭声,便又道,“四六?三七?”她在心里骂了一句,咬紧后槽牙,“难道山君想要二八分?”“全归我,”阿申说这句话时面上竟然很不要脸地带着一丝孩童的天真,咧嘴笑时露出雪白的牙齿,“赁钱照交不误。”“碧山已经没人了,老道死了,就剩下我一个能帮你跑腿办事的,竟然还如此抠门,白白浪费了我一锭银子。”东方既白走到城门时还在生闷气,她本想靠三柱乌木沉香哄得阿申开怀后,在从他那里借出一样降妖除魔的法器,怎知,这老鬼吃了她供奉的香火,却还是丝毫不领情,一如既往的吝啬,简直就是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他一个死鬼,也不知道为何非得贪恋那点银子?”她在城门处站住,眼睛轻轻一转,心里已犯起嘀咕:她也不是不知道阿申积攒下来的那些银钱的去处,比如去年,他就支使她到千里之外的汾州府,去买一只铜盆。那只盆子属于汾州府平遥县一户农家所有,当东方既白来到那间穷得只剩下三面墙的人家的时候,十分想不明白阿申为什么让她千里迢迢扛了一箱银子过来。这么一箱闪瞎人眼的白银,莫说买他们家一只盆子,就是买下他家祖坟估计都不在话下。可是当她报明来意,那家人却没像她预料的那般美滋滋把盆子奉上,而是犹豫多日,才向她报出一个数额:一箱白银,一文不能少,和阿申预料的丝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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