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宁努努嘴,“公子不是说过,他的生辰,不可声张,再说今晚还得搭台演皮影呢。”我鼻哼,“又不差这一晚上,再说了,都过了这么多年,咱们悄咪咪地准备一桌酒席,也不说是要替谁庆生,难不成,还会招来什么有心之人不成?”喜宁吐舌,“我可不敢替公子拿主意,要不,你亲自问他去?”他说着看一眼公子居住的南屋,扬了扬眉,“不过这些日子公子白天都不在家,也不知到哪里去了。”这话像一根针刺痛了我:我自然知道他去了哪里,因为前几日我见他出了院门,便悄悄跟了上去,尾随他在城中七转八转后,来到了一处暗巷。还未走进巷中,便先被那随风冲出来的一股子香粉味儿呛了口鼻,我怔住,看那长巷子两旁的几座矮屋,挂了珠帘的屋门上,悬着一盏未燃的纱灯的时候,忽然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迂回巷道,私娼汇集之所常悬灯于门,客入其门,则取灯挂帘,饰其色相,授以声歌我咬住指节:不可能,公子是苍松翠柏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像寻常的臭男人的一般,到这种地方寻欢解闷?我生出此念,便已经是亵渎了他。想着便迫自己离开,可方一转身,又忽的想起那几个拱卫司的官兵看我的眼神,脑中过电般地闪过一句话:公子也是男人啊,从出宫到现在十三载,他身边只有我们三个皮影,再未接触过他人,难道他就没有过血脉偾张、不能自抑的时候?难道他就没有一刻,肖想过将某人压在身下,把繁文缛节抛诸脑后,行人道之事?我猛地一哆嗦:似乎,也不是没有的,那个秋雨潇潇的夜晚,他稍一动念,我朝便抬手朝自己右颊使劲拍了一掌,制止住即将在脑海中蔓延的荒诞:清欢,难道你忘记公子说过的话了吗?这些年,你谨小慎微,不敢生出半寸僭越之心,是以,才能留在公子身旁,这些,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念及此,我忽然方寸大乱起来,看着那迂回巷道,心似澎湃波涛,脚下进退失据。如此在巷口站了片晌,忽听里内有扇门“吱呀”一响,我仿佛被一根针扎了一下,回过神来,惶然转身,像只兔子似的从巷口逃开。此后几日,公子还是白日出门,晚间才回来搭台,而我,虽迫着自己不去想他去了哪里,却每晚都会梦到那条暗巷,以及,一盏悬挂在矮门上的纱灯。喜宁终于将院中的雪全数扫到了墙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后,转身冲我道,“清欢,我方才想了想,觉得你说得对。”他冷不丁蹦出这么一句,我一时有些晃神,“啊?”喜宁的眼被雪色映得发亮,“这么多年了,也没见那些人寻到章台来,不如今晚咱们几个摆上一桌,做些公子在宫中常吃的菜式,给他庆生?”我自是再同意不过,于是暂将烦念抛到脑后,携他一起,又拉上思安,一同朝街市去了。不枉半天忙碌,我们仨竟然在章台城的街市上,凑齐了公子爱吃的食材,满载而归时已近黄昏,我一手拎鱼,一手抱鸭子,遥望着院门口,站在大团铅云下的公子,冲他摇了摇手里嘎嘎乱叫的鸭子,抿嘴笑着,没有说话。公子也摇着头笑,“清欢,又是你的主意。”见他并未生气,反而面含笑意,我心情畅快,于是大展厨艺,做了盐渍鸭子,两熟煎鲜鱼、撺鸡软脱汤等十二道菜,全是公子在宫中时常吃的,公子看着被盘子压得摇摇晃晃的桌子,苦笑,“你们仨又不能吃,我一人怎么吃得完?”“当年在宫里,也不过是每样尝几口便罢了,今日咱们就破例一次,按照旧规矩来。”我说着便为他斟了一杯酒,是在街市上买的秋露白,店掌柜说它的味道和宫中吃的蓬莱春无异,所以我便买了一壶回来。“清欢忙碌一个时辰,准备出这一桌酒席,我自然是要听她的了。”公子冲思安和喜宁笑着,转头,接过我手中的酒盏,仰头饮尽,这才拿起竹箸,伸向冒着热气的菜肴。饮食是能唤醒身体的记忆的,我虽无血肉之躯,但却对这一点清楚无误,故而今日我做的菜式,都是太祖身体康健时公子常用的。而他食髓知味,不知餍足,也并非因为我的厨艺远超宫中的御厨,而是因为,舌尖的触动直入了心底,勾动了与饮食相关的,丝丝缕缕的记忆。公子并非好食之人,今晚,他却痛吃痛喝了一场,看着几只已经见了底的盘子,思安和喜宁冲我竖起拇指,赞我伶俐,打趣说我总是能想出逗公子开怀的法子。我听这话忽然就热了耳根,目光偷觑公子,见他也笑望着我,眸中浸润着酒意,他轻道,“到底是女孩子,比你们两个心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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