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看那张脸,心头仿佛也被揪了一把,下意识地起身就跑。可是她方一转身,头发就被妇人揪住,那只手很大,鹰爪似的,从头顶扣下来时,几乎将她整个天灵握在其中。“娘,疼”她终于哭了出来,声音不算大,可在窄小的巷中,却显得格外突兀。有几户离得近的人家推门出来查看,妇人看到邻人,似乎更加生气了,拽着东方既白的头发将她朝院中拖去,无论她怎么低声求饶,好话说尽,都没有停下。“咚”的一声,院门在两人的身后阖上,东方既白被妇人就势一推,身子飞出去,砸上墙面,又重重落下。她背上吃痛,却不敢哭,因她知道,哭只会惹恼眼前人,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痛苦。头顶传来啾啾燕鸣,屋檐下,两只晚归的燕子正在用泥巴和草根筑巢,不久后,它们的儿女便会在这能遮风能挡雨的小巢中出生,在父母的庇护下慢慢长大。东方既白使劲将眼底的湿意揉走,蜷着身子一点点挪到墙边,看那个手握长棍罩过来的人影,乞求着,“娘,我再也不偷枣了,也不哭了,这一次,就饶了我好不好?”妇人无言冷笑,手中长棍却慢慢扬起,被夕阳在地上拖出长长的一条影子。梦中的长棍落下来时马车恰好颠了一下,东方既白身子一晃,猛然从梦中惊醒,手抓住窗棱,大口喘着粗气。“梦到什么了,小白?”阿申的声音从对面飘来,他身旁的窗外,挂着一弯冷月,白净如刚炼出的银子,在窗口洒下一片朦胧干净的光,却照不出他的影子。竟是这个时辰了?东方既白擦了一把额间的冷汗,平复气息后,看着阿申虚虚一笑,“没什么,可能是累到了。”阿申凝她,“没什么?方才你可是哭出声来了。”他还压着句话没讲:她何止是哭了,她在睡梦中身子绷得笔直,双手环在胸前,眉头紧蹙着,像是在努力抗拒着什么。若非,他故意让马车颠起,恐怕她现在还在梦中受刑。“是吗?”东方既白小声嘟囔,轻轻抓了抓脑袋:她并非不愿把这段不堪的回忆告诉阿申,只是她如今刚从噩梦中跳脱出来,便不想在诉说中再经历一遍。“饿了吗?”对面的人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局促,忽然问了句完全不相干的话。“是有点。”东方既白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听到里面适时地发出一声肠鸣时,不好意思地冲阿申笑了笑。“吃吧,跟路上一户农家买的,”阿申说着将一个油纸包扔到东方既白膝上,“烤白薯。”“可是你又不吃,”东方既白把纸包放在鼻前嗅了嗅,抬头,眼中闪过丝疑虑,“难道,是专门买给我的?”“自然不是,”阿申一字一顿道出四字,说罢,便扭脸望向窗外,滞了片晌后,方才道,“我是怕车夫起疑,故而才买了吃食。”“也是。”东方既白没再追究下去:干嘛要揭穿他人的善意呢,尤其是阿申这样一个永远都在克制情绪的老鬼。她狼吞虎咽地吃下两只烤白薯,用食物填饱肚子和空虚后,心满意足地肘撑轩窗,去望月亮落下后,影影绰绰的群山。夜霜如雪,铺满山林,她静望片刻,忽然有了倾诉的心情,可斜睨阿申,却见那老鬼此时又开始闭目而坐,面色冷峻,慑得她不敢找他搭话。她轻手轻脚把吃剩下的白薯皮收进纸包,油纸摩擦的声音似乎惊动了阿申,片刻后,听他在对面轻道,“有关宜兰巷,你想起了什么?”东方既白回头看他,四目相对,她却忽的心虚了,“都是些不相干的,不过是我自个一些七零八碎的回忆罢了。”“说来听听。”阿申语气平缓,不带一丝探寻之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小白。”东方既白不敢再违拗,“好,我不拧巴了,我说。”她望着阿申的眼睛,被噩梦烫得焦灼的心,彻底静了下来,终于,她开始袒露心声。“我跟你讲过我小时候总是饿肚子吧,”她用两手轻轻摩挲膝盖,“我还说,饿肚子的时候,我便喜欢胡思乱想,想隔壁家的大毛因为偷枣被他娘揍了,想那小姐因为涂多了香粉,把一窝蜜蜂引下来”“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大毛,这全是我自己的故事,我因为饿,偷吃了枣儿,被娘发现后,她便用棍子打我,一直到那棍子打断了才罢手当然也没有什么邻家小姐,是我有次偷搽了娘的香粉,被叮了满头包,娘知道后,把我推倒在门槛上,我伤了骨头,一个月不能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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