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又是如何修我?”
&esp;&esp;如何修我?
&esp;&esp;“未曾言爱,未曾言恨,不爱不恨,是谓修我。”苦楝信誓旦旦地回道。
&esp;&esp;念归道长一笑置之。
&esp;&esp;飞升之前,曳月领着她的心上人如约来见苦楝。
&esp;&esp;“阿楝,这是我的道侣。”她不大好意思,身旁的俊朗男子客客气气地向她颔首,苦楝亦回礼,那人知趣,不一会儿便退到一处去,留给她们二人说话。
&esp;&esp;“你们成亲了?”苦楝问。
&esp;&esp;曳月摇头:“我已不在意世俗的姻缘,只要他在我身旁,成不成亲都无妨。”
&esp;&esp;“他待你好吗?”
&esp;&esp;“他待我很好。他本是九重天的星君,为我剔除仙骨,削去仙籍,贬下凡来,也为我重修道法,护我周全。”曳月笑嘻嘻道,“若是待我不好,我便不敢来见你啦!”
&esp;&esp;“你过得好便好。”苦楝看她周身衣着装扮,神采飞扬,手上戴着她送的银铃,头上戴着她予的凤钗,一贯的爱俏,再不是满面风霜。
&esp;&esp;曳月眼中渐渐漫上泪水,忽然抱住她,手中银铃叮当作响:“阿楝,我过得很好,也盼你好。”
&esp;&esp;曳月这一路也跌跌撞撞,却始终不曾通过银铃唤苦楝救急,像是拼着一口气,也要证明自己能够独当一面,能够凭借自己求得所求。
&esp;&esp;“我一直怕我过得很不好,也怕没人爱我,更怕无颜见你。可还好,我还是寻到了爱我的人。阿楝,我过得很好,你可以放下心来。”
&esp;&esp;夕阳之下,苦楝拍拍她的肩膀,称赞道:“曳月,你做的很好。”
&esp;&esp;尘世万年,有人抛开爱人,有人觅得所爱,有人苦修道法,各有所求,各有得失。
&esp;&esp;“阿楝,飞升之后别忘了我。”
&esp;&esp;“不会的,会再见的。”她应道。
&esp;&esp;梵音再响,自那日手伤之后,她多年未曾踏足此处,如今站在旎檀寺下,也不往尊者处去。
&esp;&esp;来时与一青衣姑娘擦身而过,那姑娘瞧了瞧她,讶异地开口:“你终于来了……咦?你不是来见他的啊?”
&esp;&esp;她很是莫名,颔首客气一笑迈入旎檀寺。
&esp;&esp;楝树开得正好,紫花满树,扑簌簌落她一身,苦楝抬头往那花树,枝繁叶茂,自顾自地漂亮。
&esp;&esp;当时尊者曾问过她:“施主,为何喜欢来旎檀寺,旎檀寺里有什么?”
&esp;&esp;“有很多楝树,有佛音。”
&esp;&esp;“那是旎檀树,不是楝树。”
&esp;&esp;她惊讶道:“怎么会?它分明是楝树,我便是因它取名苦楝。”
&esp;&esp;“是旎檀,否则这寺名为何叫旎檀寺?”缘空拨着佛珠,“如此说来,施主应当名唤旎檀。”
&esp;&esp;旎檀在佛经里意为施与安乐,可苦楝却只含了压抑之意。
&esp;&esp;那时她也犹疑不决,是旎檀还是苦楝?
&esp;&esp;如今却终于有答案了。
&esp;&esp;“是苦楝。”
&esp;&esp;她抬手一扬,紫绫从她手中飘然而去,攀挂在楝树最高的那节树枝上,清风一吹,楝花一拂,随着紫绫飘飘扬扬,在风中放肆飞扬。
&esp;&esp;紫绫伴她修行一路,亦为她挡下许多风霜,如同恨水一般融进她的一部分。
&esp;&esp;尊者赠她的东西是不能再还给他,她今日却要把紫绫留在旎檀寺。
&esp;&esp;她的一部分,她修行的一部分,所有过往迷茫锋利都如同潮水退去。
&esp;&esp;她借了紫绫的势,终归是要还的。
&esp;&esp;不能还给尊者,便还给佛寺。
&esp;&esp;“何处是我,何心是我?”她曾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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