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括还很小的时候,他觉得师父是世界上第一好的人。
因为师父给他吃给他穿,甚至还带着自己到处给别人看‘那些’病,画符纸和烧符水也从来不避着他。
但是后来,他十九岁的时候,发现师父渐渐的变了,他开始老爱往后山上面跑。
虽然说是后山,但是距离村子也有十几里地,其中还有一段杂草、矮树长了一堆。人基本上过不去。
至少齐括高高瘦瘦的身子挤到一半就挤不进去了。
师父总是很容易就过去了,当时齐括还有些失落,他以为师父是练习什么术法避着他。不过他也不生气,因为教不教那是师父自己的事情,他自然不能因为这件事怨恨师父。
但是年轻的男孩,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终于有一天,齐括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钻过了那片堪称保护屏障的小树林。
刚进去看的第一眼,齐括差点腿软的跪在地上。
一望无际的坟包。每个上面都没有名字,看起来就跟小土堆一样。
也就在这时,小树林刷拉拉作响,齐括知道是师父来了,他刚刚因为害怕站在那里好久没敢动,现在正是最害怕的时候,急中生智的躲在一颗柏树后面。
“笑笑,我来了。”
齐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女人甜甜的声音:“本姑娘不是跟你说了,不准再来打扰本姑娘吗?”
嘴笨的中年人诧异:“你不是说……”让我今天早点来吗?
还没说完就被那女人打断:“你的病我根本脱不了多久,就算是你吸收了这么多人的魂魄和精神,你的病还是会慢慢的消磨掉你的身体,让你看不出人样,然后慢慢死亡。”
中年人乍一听,几乎嚎啕大哭:“笑笑啊,我不想死的没有人样啊,至少让我长得和现在一样,我才有脸下去见那个人啊。”
那女人毫不客气的说:“那你现在自杀就好了。”
“自杀的人不是只能进畜生道吗?”
女人说:“你吸食这么多灵魂,到时候判官说不定会罚你进十八层地狱呢。”
中年人惊呆了:“这灵魂不是……”给你的吗?
女人继续打断他,说:“算了,既然你灵魂都带来了,那么就拿过来吧,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但是你也到答应我,我这么可怜的孤魂,你不能把我的存在告诉那些打着旗号的道士。”
中年人立刻指天指地的发誓:“绝对不会!”
齐括不知道过了多久,刚刚他们谈话的信息量简直太大了。他一向和师父在各个村子里转悠,虽然不相信真有灵魂和鬼怪这种事情,但是……
“喂,你是谁?擅闯本姑娘的地盘,该当何罪?”
——一个真的鬼都拍着他的肩膀说话了,他还能相信这世界上没有鬼?
最老套的开场白:“你……是人是鬼?”
“本姑娘这么冰凉,你看是人该有的温度吗?”
齐括瞪大眼睛,魂都要吓飞了:“你真的是鬼?”
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姑娘对他做了个鬼脸:“放心,又不吃你。”不过她随即问道,“刚刚那个人是谁,怎么他一来你就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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