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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养父（第2页）
“阿鑫，放手。”
小琅从一处破渔船后面走出来。
阿鑫不知道小琅将这出闹剧看进眼中多少，他紧咬着牙关，手上青筋暴起，双眼赤红着。
听见小琅叫他，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神色。
“阿鑫，放手。”
小琅又轻轻的重复了一遍。
阿鑫终于哆嗦着松开了自己掐在陈大雷脖子上的手，小琅走过去抱了抱他，“没事了，跟我回家吧。”
L城上方不知何时积了一层黑压压的云，宽阔的江面上起了风，把人身上的衣服吹的猎猎作响。
天色越来越暗，满是黑白灰的世界中，小琅身上那件花哨的衬衫成了天地间唯一的靓色。
小琅牵着阿鑫的手，带他走出了这个废弃的码头。
陈大雷在离他们五十米处跟着，像只盯上猎物的鬣狗，不咬下一口肉绝不罢休。
走到一处桥上时，小琅突然将阿鑫身上所有的钱都摸了出来，拿着钱转头就往回走，却又在半道儿停了下来，脱下那件花哨的衬衫蒙在了阿鑫的头上。
“别取下来。”话毕，小琅拿着钱向陈大雷走过去。
陈大雷以为他们妥协了，加快了脚步跟上来，在离小琅足够近时，被小琅一脚从桥上踹进了江里。
桥上是有人的，零星几个过路人，有些注意到了，有些没注意到，小琅把钱随手丢下散了一地，这是封口费。
这里是L城，淹死一个乞丐，又或是偶然目睹一场行凶，没有人会去多事。
小琅走回去，那件花哨的衬衫被风吹到地上，又被风卷起到天上，像只断线风筝在风里飘摇直至消失在视野。
阿鑫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流下泪来，带着一些小琅看不懂的情绪。
为那种人渣吗？又或是为了些别的？
“你需要封口费吗？”小琅问。
他拽着阿鑫的领口吻了上去，两人似乎要吻到窒息一般，直至嘴中出现不知道是谁的血腥味。
暴雨倾盆而下，年轻的杀人犯牵着他的爱人奔跑在雨中，似是在逃亡一般。
可他们终究没有逃出这个风雨交加的地狱，只好暂时躲进那个名为“家”的避风港。
湿透的衣服从门口一件一件的蔓延至卧室，床上两具交织在一起的躯体。
上位者在哭泣，而承受者却在进行生涩又认真的安抚。
“我妈生病之后，他告诉我只要我出去卖，我妈就有钱治，就能活下来。”
“可我给他的钱，他没有一分花在我妈的身上，他拿去赌了，输的精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陪很多人上床，只要给我钱，哪怕是条狗都可以…”
“小琅…救救我…救救我吧…小琅…救救她…”
小琅觉得自己快被这个崩溃的阿鑫撞到散架。
他救不了阿鑫口中的那个“她”。
他也不能理解阿鑫此刻的情绪。
小琅从记事起便孤身一人，把阿鑫带回家之后才有了伴，他理解不了为什么阿鑫要这么难过。
阿鑫的泪是苦的，他吻上去，便觉得自己也苦了起来。
这个世界真是糟糕的要命，为什么阿鑫这样好的人要受这种苦，而那些肮脏的恶人却高高在上。
这是小琅第一次觉得不公平，不是为自己，是为阿鑫。
他可以杀了阿鑫那个畜生养父，也可以去宰了阿鑫那些变态客人。
可他救不了这样的阿鑫，亦不能让阿鑫的母亲死而复生。
那就做爱吧，做到睡过去，醒来之后日子还会继续。
只要阿鑫还陪在他身边，那就一切都好，怎样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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